全部倒光。藺晨没有教他、也没有提醒过他要演这一齣戏,用苦情计、用坚定、用执着,那是萧景琰自己完成的。东方凌歌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移不开眼睛,本来想说点什么,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什么都不需要说,也什么都不必说。时间线似乎错乱了一瞬。原先夏江御前告状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才有的夏冬逃狱被揭穿,不过这之中来了几个变数,导致她并没有如本来的走向一样费了一番波折方回到天牢,而是同开始时那般,怎么悄悄地走,就怎么悄悄地回来。改变的不只这个地方,作为中间桥樑的萧景琰当时便告诉了蔡荃为何要替换夏冬的根本原因,以致于这位刑部尚书差点儿在天牢里激动得喊出来。事情非同小可,即便天牢走失人犯是个大罪,他也要这么做,蔡荃觉得这不仅是遵从本心,更是成全大义。这一段时日顺利得令人嘖舌,多多少少松懈了每个人紧绷已久的心房,因此,在苏宅三巨头都有些呈现“耍废状态”的时候,蒙挚终于久违地碰上了难题。暨谢玉那会子、倒霉的不得了的除夕血案以后,他这次的难题算是跃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部下娶亲就娶亲吧,可是为什么会在他身上发现奇怪的东西?蒙挚身着盔甲站在校台上,从高处总是能看见更多,远比处于同一层的视野还要广阔,就是他现在的脑子里有点儿狭隘,思考不过来。他这部下衣服不对劲啊……,大统领皱着眉头想,思路彷彿一条条白色的细线即将缠满整个脑袋,他总觉得在哪里看过这种纹路。此部下军阶较高,无需像普通禁军士兵那样穿着制式鎧甲,当然还是要穿鎧甲的,不过在允许范围之内可以加入一点自己的东西。例如他鎧甲下的那一件衣服就是。越看越眼熟啊……,蒙挚依旧没放弃的想,然后他想起来了。小殊家柴房里的秦般若似乎也穿过有这种特殊纹路的衣服啊!大统领忽然觉得抓住了什么,决定今晚找小殊问去。……“飞流!别跑啊飞流!”“苏哥哥救命啊!”
“你还跑!乖,快过来!”“不要!救命啊!苏哥哥!姐姐!”“过来!”“啊啊啊救命!”安排好夜晚宫防事项的蒙挚一走进院子里便看见这幅景象。一个大男人,一个少年,在屋顶上,飞着绕圈圈。蒙挚:“……?”堂堂大将军满头问号地看着一面树叶屏风在空中瀟瀟洒洒,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飞流逃着逃着就看见了蒙挚,顿时双眼放光跟遇着救命靠山似的,一个空翻落地迅速溜到他背后。“蒙大叔救命!”“飞流啊,你跟藺少阁主在干嘛?”藺晨紧追了下来,树叶屏风拿在手上宛若翩翩折扇,丝毫不减玉树临风且又瀟洒不羈端是没正经的形象。“你来啦。”蒙挚大为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就不许琅琊阁的探子遍佈金陵?早有我的人看见你朝这儿来,也早有我的人看见你在禁军校场里的不对劲儿。”看着眼前这个人神棍儿一样的表情,蒙挚总算能稍微理解一点东方凌歌和他是怎么兜到一块儿去的。“连我的禁军你也不放过啊?这可真够狠的,哎,你和飞流,在玩儿什么哪?”“看看,”藺晨摇了摇树叶屏风,道,“你觉得它像什么?”“……扇子?”“是挺像,但不是。”“那是什么?”“孔雀尾巴呀!”蒙挚认真地端详了半晌,点了点头,“嗯,像。”“我打算把这个绑在飞流身上,让他跳个孔雀舞来给我看看,怎么样,不错吧。”蒙挚:“…………(你怎么不自己跳。)”“小殊呢?我有事情找他呢。”“他屋子里喝药呢,一大碗,没喝完不准出屋。”这不是囚禁吗……?蒙挚茫然了一会儿,随即道,“喔,那我进去找他吧!”“哎等等,”藺晨扯住他道,“咱俩一起进去吧,省得他又一个人动脑子。”飞流听见这句话后,第一个窜进了屋子里头。“苏哥哥!”少年一路小跑,颠颠地跳过茶几、又跳过矮书柜,一溜烟地藏到人右腿下。一本书照着藺晨头上飞了过去,被他一闪而过。“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给我查清楚,璿璣公主到底给夏江留了多少人,别再折腾飞流了。”震惊的琅琊少阁主一脸不可置信地走过去,痛心疾首道,“你们这是一家子什么人哪……,病一好就把大夫扔到墙角儿?!没良心的,早知道就不治了!一个都不治!”梅长苏又丢了一本,这次照脸。“嘿!”“哎哎,你们别闹了,我还有事儿要说呢!”“蒙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蒙挚差点被气哭。“我和藺少阁主一起进来的!小殊,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我有个部下近日娶亲,今天早上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身上衣服的那什么……绣纹!和秦般若曾经穿过的一模一样啊!”两道视线登时全打在他身上,一眨不眨、一动不动。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忙接着道,“就是之前你不是宴请过客人嘛,誉王带着秦般若不请自来,我见过的!”梅长苏和藺晨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难道就是这个人么?”原来前几日他们又在谈滑族眼线的事情,那时东方凌歌说过,“也许能从一个女人身上下手,说不定能揪出一大串呢!”,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更不清楚这人还会不会出现,仅仅是“大略猜测到”应该、“应该”可以由此人攻破滑族防线罢了。而这位神秘客的唯一资讯,便是“与禁军其中一名弟兄有关係”,可禁军兵士五万,一个一个查得查到什么时候?≈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