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在这指腹上,落一个吻。多年后望舒回想起今天,从梦中弹射而起:“不是,他有病吧?” 鼎湖祭祖沉默在两人中间酝酿,嵇灵不自在地抽了抽手指:“尊上?”渊主一惊,松开手,垂眸没再说话。水母摇曳着从两人眼前划过,嵇灵匆匆换好水,教渊主如何使用鱼缸后,逃也似的走了。他回到房间,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热度,嵇灵翻身上床,将脸埋进大号的渊主娃娃身上,蹭了又蹭,这才安静下来。翌日清晨,嵇灵是被一串铃声吵醒的。他睡眼朦胧地翻开手机,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嵇灵按下接听,听见了谢雍辞略显拘谨的声音。“前辈,后日就是我鼎湖派的祭祖大典,想问问您能否赏光?”在别墅安生了这么些日子,嵇灵已经把谢雍辞他们忘了,现下一提,他才想起来这回事儿。“来。”嵇灵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处决那丧尸?”谢雍辞道:“就在那祭祖大典之上,当着白泽祖师爷的金身塑像,将那邪物就地正法!”嵇灵本来在穿衣服,闻言一顿,险些扣错了扣子。他惊疑不定:“当着什么?”谢雍辞:“白泽祖师爷的金身塑像。”嵇灵:“?”谢雍辞见他停顿,误以为他感兴趣,便侃侃而谈,介绍起来:“白泽祖师爷是我派创道祖师,如今正值我鼎湖派创立1200周年,我派弟子感念他的恩德,为他塑了一尊70米高的金身塑像,通身由红铜浇筑,上贴金箔,很是巍峨魁梧,您要是过来,刚好能赶上祭拜仪式。”嵇灵:“……”他问:“你给白……白桓打电话了吗?”当时封门村一事,他和白泽都给谢雍辞留了号码。谢雍辞恭敬道:“晚辈给您打完,便去给白先生打。”嵇灵扶额:“……你现在给他打吧。”他按灭电话,披上外套,正在系扣子,就听见外头白泽猛地提高了音量:“什么?!”嵇灵推门,他起得晚一些,下楼的时候白泽已经坐在餐厅吃早饭了,此时正拿着手机在餐厅走来走去,他肉眼可见的焦躁,表情是满满的震惊:“再说一遍,你们塑了个什么玩意儿?”“塑了白泽祖师爷。”谢雍辞好声好气的解释:“贴金的!”
白泽:“……”他无声将手机拿远了一点,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传染源。谢雍辞诚恳:“塑像落成那日,我们会举行盛大的落成仪式,请您务必赏光!”嵇灵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雍辞盛情难却啊,白泽祖师爷,去不去?”白泽一把将他的手拍下来:“去!”他咬牙:“我倒要看看这塑像塑了个什么玩意儿。”菩萨佛祖的塑像一般有固定的形制,哪里该雕莲花,哪里要刻肉髻,花瓣要多少层,肉髻一圈几个清清楚楚,而白泽虽然名气大,却是个比较偏门的神灵,没什么人给他塑像,也没有章程可以抄,这金身塑成了什么样,就全靠雕刻师傅的自由发挥了。鼎湖派坐落于长江之畔,白帝城旁,距离景南市虽然没有封门村那么远,却也不近,远远超出了封印范围。白泽正想问嵇灵要不要知会渊主一声,就见他噔噔噔的上了楼,去敲邪神的房门。门吱嘎一声打开,白泽提心吊胆,嵇灵则轻车熟路。他现在半点不怵渊主了,见房门打开,干脆扣住了渊主的腕子,直接将人拉了下来。渊主被他一路拉下来,也没生气,就这么站在嵇灵身后,一副默许了的模样。嵇灵:“走吧。”嵇灵和白泽的实力都受到了人间灵力凋敝的影响,远距离传送很吃力,渊主虽然也受到了影响,却比他们两个轻的多,故而这次便没坐高铁,直接便传送到了鼎湖派的脚下。大派修仙避世,都有山门阵法,防止普通人误入,这山前山开发成了旅游景点,游人如织,后山则安静清幽,只有一方重檐庑殿的雕花古牌坊立在山门处,上书‘鼎湖’两个大字。谢雍辞早早来到山门迎接,他见过白泽嵇灵,却没见过渊主,看见黑紫袍服的邪神时微微一顿,拱手行礼道:“这位是?”嵇灵白泽不刻意收敛气息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已经很强了,但这位,却还要更强上一些,白泽的心提到嗓子眼,深怕谢雍辞不够恭敬,惹怒了渊主。渊主没什么表情,平平受了这一礼,颔首道:“单名一个渊。”他没刻意隐瞒,谢雍辞却也没往渊主身上想,他错身上前引路,道:“诸位随我来吧。”典礼在第二天,谢雍辞专门安排了一个套院给三人,三间独立的卧室环绕着一个小院落,院落中养了棵枝叶横斜的古松。谢雍辞认不得渊主,以为三人种嵇灵身份最尊贵,就将他安排在中间的主卧,嵇灵也不推辞,正要跨入房门,被白泽一把拉住。白泽压低声音:“你不让渊主睡主卧?”嵇灵看他,也压低声音:“渊主睡主卧的话,无论你在哪一间房间,可都要挨着他了。”白泽连连摆手。这山上的建筑全是木制榫卯结构的,横梁用的全是几人粗的红松,冬暖夏凉,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隔音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