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屿和她在餐桌上吃四菜一汤,福瑞在地上吃自己的饭。
小狗吃东西哼哼唧唧的,着急,尾巴摇得快快的。
靳屿低头瞧了它一眼,忽然哼笑一声:“大小姐一双手价值500万……”
贺星苒知道他下半句准没什么好话,默默打断:“现在是一千万。”
靳屿噎了一下,勾唇冷冷笑道:“大小姐一千万的手不能给丈夫洗手作羹汤,但能给破狗做饭呢。”
“……”
果然。
这有可比性么?
贺星苒努努嘴,看向福瑞:“你要是愿意,你也可以吃它的饭。”
“……”
靳屿舌头抵腮:“我他妈成狗了?”
贺星苒抿嘴含蓄地笑笑:“成也行。”
靳屿也吃完饭,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既然大小姐都能给狗做饭了,那一会儿就把碗洗了。”
贺星苒:“……”
这么小气。
她咬了咬筷子,吃最后一口:“那好吧。”
反正有洗碗机。
靳屿跟看穿她内心想法似的,悠悠堵住她的退路:“也就两人的碗筷,洗碗机太麻烦,你就手动吧。”
贺星苒:“……”
靳屿挑了挑眉,手插在口袋里,晃荡回卧室了。
贺星苒越想越气,洗碗的时候,福瑞在自己脚边转悠,她给小狗洗脑:“福瑞,你去卧室,看看爸爸在干什么。”
福瑞露出笑脸:“汪。”
贺星苒:“你在床上滚一圈,让他立马就起床洗床单!”
看不得他这么闲。
福瑞:“汪汪。”
“不对,”贺星苒变本加厉了,“你干脆直接咬他两口。”
福瑞:“汪汪汪!”
还真是一直从来不扫兴,情绪价值给满的小狗。
贺星苒决定一会儿开一袋小零食奖励它,下一秒,厨房门口传来很淡的轻嗤声。
靳屿倚着门框,换了长袖居家服,但纽扣少系一颗,露出胸肌轮廓。
半干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上,挡住一点眉毛,令他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了很多。
四目相对,靳屿先错开目光,看了看小狗,扬了扬眉,道:“你想太多了。”
“……”
靳屿:“它这小短腿,没人抱着上不了床。”
“……”
更生气了!
贺星苒把几个碗搓得哗哗响,靳屿靠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贺星苒心头微颤,手上的胶皮手套被他脱了下来。
他给她往外赶:“您还是歇着吧大小姐,离我远点儿,别添乱。”
贺星苒抿了抿嘴,转身就走,拆开一盒鲜切水果,靠在厨房门上,抱着吃,一边吃一边看靳屿劳动。
靳屿问她:“看啥呢?”
贺星苒怒了努嘴,本能地想要沉默,但又想到靳屿在师父茶室里说的那些话,罕见的展露心扉。
语气缓慢又轻柔地说:“我原来想过这一天来着。”
靳屿沥水的动作猛然一顿,半晌,又恢复正常。
哗哗的水流里,他哑着声音开口:“那会儿我在外面租了房子。”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贺星苒皱眉,有些没听懂:“什么?”
靳屿如小山般突起的喉结缓慢地蠕动:“分手之前,我在学校外面买了房子。”
贺星苒宿舍楼上,每天晚上都有人跳绳,姜子格上去找过好几次,但仍旧不改。
贺星苒的睡眠质量本就不好,被楼上一影响,更是整夜睡不好,神经衰弱。
那时候,两人的感情已经很稳定,而大四实习期很快就要来临,靳屿很少会回学校,在校外租房子,可以让贺星苒过来住,她能拥有一个好睡眠,两人见面也很方便。
学校位置不算好,但新开的楼盘,房价不低,靳屿还是交了全款。
他想贺星苒生活的自在一些。
他们可以一起逛超市,再养一只狗,每个人都去忙自己的工作,然后回到同个家。
靳屿虽然狗毛过敏,但看贺星苒每次遇到小狗都会驻足看好久,他就明白她是很喜欢狗的。
于是他做了很多功课,决定买一只梗犬,比如西高地。
西高地不爱掉毛。
靳屿那会儿甚至想一到可以结婚的年纪就让钱卫平去贺星苒家里提亲。
可是,一切戛然而止。
旧日的遗憾穿越时光袭来,贺星苒还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可是听到靳屿的这些话,内心仍旧惊涛骇浪。
那个分手的梅雨季像是地缚灵,永远地停留在二十一岁那一年,贺星苒如困兽般在回忆里挣扎。
她从来没问过靳屿,那之后他到底是何种心情,是为何又很快跟别人开启一段恋爱。
而此时,靳屿语气里的扼腕,在哗啦啦的水声,在切实的人间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