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就别气了。”
樊哙大大咧咧,“公主是您跟娘娘的女儿,给了女儿总比被外人夺了强。”
——都是他外甥,外甥女跟外甥没差嘛!
“你也闭嘴!”
刘邦气得脑壳疼,胸口处的箭伤倒不怎么疼了。
道理他都懂,只有立鲁元为皇太女,吕雉才会尽心辅佐,若是立别人为储君,吕雉绝对能比晋朝的疯批更疯批,他知道,所以他做好了自己前脚死,吕雉后脚便自立为帝,然后再立鲁元为皇太女的心理准备。
但纵观历史长河,哪有女子执政之说?纵然掌权,也不过昙花一现。
所以女子执掌江山之策不会在汉朝生根发芽,待他的儿子们长大,男臣女官的斗争也越发激烈,到那时,男人们振臂一呼,还是他那位谥号为文的儿子回归正统。
可吕雉与他想的完全不同,她要彻底钉死女子可以入朝为官,可以继承大统的国政。
——在他活着便打着他的名义定下来,以后男性诸侯王想勒兵勤王都找不到正当理由。
自此以后,大汉王朝彻底开启女性执政的先河,而女人们也会走上政治舞台,男人一枝独秀的历史再不复存。
“传令三军,急行军回长安!”
刘邦把书信团吧团吧扔进火堆里,抬腿一跨往外走,“朕要看看朕立下的这位皇太女。”
吕雉防着他,他也防着吕雉,此次出兵匈奴,他带的都是有可能会帮助吕雉的人,墙头草陈平,被鲁元劝服的英布,以及自己的连襟樊哙,若不是朝中离不开萧何与张良,他甚至还想把这俩人给带上。
可饶是朝里留了一群不会帮吕雉的人,还是让吕雉成功把鲁元推上了那个位置,让人不得不承认到底是能在大厦将倾之际护住大汉江山的人,手段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她既然出手了,那他便不能再闲着。
——他早就瞒着吕雉班师回朝了,如今距长安只剩五六日的路程,急行军两三日便能抵达长安城下。
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窝囊皇帝。
刘邦星夜赶回长安,而此时的长安城已经披红挂彩,装点一新,庆祝这个王朝即将迎来史上第一位女性储君。
鲁元怀着双生子,行动之间颇为笨重,吕雉怕她在册封典礼之际出意外,将能省略的繁文缛节全部省略,只留祭拜天地祖宗与接受群臣朝拜,可饶是如此,鲁元仍有些吃不消。
冬日衣服厚重,皇太女的礼服更是繁琐,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轿撵上由羽林卫将她抬上高台。
母后提前说过,她身体不适,可以坐得随意些,不必拘于俗礼而委屈自己的身体,但到底是自己的册封礼,她不想百官列侯看到一个萎靡不振的皇太女,所以她把背挺得笔直,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忍受着上台阶时的颠簸。
——这只是一个开始。
之后是祭拜天地祖宗,接受功臣列侯朝拜,正常人走完这个流程都会累得够呛,更何况,她现在的月份已经很大了,她咬牙坚持着,扶着小黄门的手下轿撵,拜完天地拜祖宗,等拜完祖宗,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起身的力气。
好在小黄门是母后一早便安排好的,手上有力气,攥着她的手将她搀起来,她勉强站起来,走到中央站直身体,听百官之首的萧何诵读立皇太女诏令。
“娘娘,公主殿下神色好像不太对。”
老黄门一脸担忧,压低声音对吕雉道。
吕雉微眯眼。
她刚才就看出来了,但这个流程必须走完,册封大典结束,鲁元才是名正言顺的国之储君。
“召集所有女官去偏殿。”
吕雉眸光骤冷,“另将所有夫人与皇子关押起来,若我的女儿出了意外,他们便不必活了。”
——殚心竭力一生却反倒给别人做嫁衣的事情,她不会经历第二次。
“喏!”
审食其领命。
是日,长安城阳光高照。
是日,未央宫内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当最后一个官员叩拜完毕,鲁元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去,幸亏她身边之人反应快,迅速抬手扶着她,避免她摔下台阶的惨剧。
朝臣列侯在台阶之下,离得远,看不清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鲁元扶着身边之人的手,颇有身为皇太女的矜贵威严,但他们看不到,不代表上面的萧何张良看不到,左右丞相对视一眼,后面的祝词完全省略,一撩衣摆下了台阶,领着功臣列侯去往正殿。最后一个官员踏入正殿,殿门陡然被关闭,无数卫士披甲执锐,将正殿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心头一惊,齐齐看向萧何与张良,“丞、丞相,娘娘这是何意啊!”
“为何将我等关押在这里?”
“天幕之前的预言,难道你们都忘了?”
张良半点不意外,“娘娘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能将万里江山拱手相让。”
修了多年道心,张良一脸云淡风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