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落下,只露出一条缝,让里面低沉冷静的声音传出来。
杨展笑了笑,志在必得地开口:“就凭你叫我一声展哥。”
之后,车里再没有反应,他之前说这么多,显然一场徒劳做了无用功。
烟三口抽到尽头,很不禁放纵,杨展微微皱眉,不过一瞬就恢复如常。
“当年一竹找我帮忙调查贴吧的事,这么几次,也都是我出手,她们才得以平安。我知道她虽然也不待见我,可她是个懂得感激的人。”
“人人都说顾总行事狠辣,我呢,也是过来人,只想趁此机会奉劝老弟一句——要彻底征服性格太强硬的女人,如果只是一昧按照自己以为对的方式去控制她,美其名曰为她好,其实到头来只会适得其反罢了。”
杨展随手把烟头扔到脚下,及时踩灭,幽幽开口:“这几天,你肯定没少花功夫找她。”
狂风忽作,卷起沙尘和露水,黑不见底的车窗又缓缓下落一截。
顾盛廷从某个会议赶过来,身上披着银灰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是裁剪精良的上档西装。头发梳上去,完整露出冷峻流畅的五官线条,不动声色的淡漠,比天上快要坠下来的云还要压迫。
隔着一段距离,两个男人漆黑的眼睛在沉默良久地对峙。
突然,车轮碾过水泥地的急刹惊扰了一群在草丛后栖息的鸟群。
车还没停稳,里面就跳下来一群人,由远及近将另一半空地填充满。
顾盛廷的人如惊弓之鸟,不约而同掀开衣服,齐刷刷抽出腰间的枪,对准同一个目标。
就连杨展都颇感意外扭头,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的那几秒钟,他的余光里只有靳岑。
握着手机的靳岑扭头看到乌泱泱的人,早就已经湿透的手抖得没法拿住一个小小的机器,几乎要失声惊叫出来。
车头冒烟,吕家群的身影缓缓从白雾里走出来,动作不急不慌,所折射出来的,是千锤百炼过的凛凛威风。
杨展一下就明白了,冷笑一声,但的确,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兄弟,这辈子唯一信任和佩服过的男人。
他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把她完整安全地带走。
靳岑软得像滩泥,趴在车头大口大口喘气,长发完全被浸湿,一绺一绺搭在肩上。
吕家群视线冰冷紧盯对面车里那道灼灼目光,“李宇和我的恩怨,与其他人无关。我知道他想要我的命,最想见的人是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绝对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顾盛廷淡淡敛目,不紧不慢含了支烟,声音冷冽:“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自作聪明。杨展抢走了我和李宇价值数十亿的项目,现在想一走了之,天底下可没什么好的事。”
吕家群似笑非笑接了一句,“那照这样的道理,你是不是该把叶一竹也抓起来丢到李宇面前……”
“你给老子闭嘴!”
烟柄的猩红爆裂开,在他肃杀的眼底划出一道血口。
“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么多是非。死到临头,你们有什么脸拿她来威胁我!”
车门被猛地推开,一只套着黑色裤筒的精瘦小腿铿锵落地,不过眨眼的功夫,顾盛廷已经夺过一支枪对准吕家群。
那群人不知所措,怎么也没想到顾盛廷会突然下车。听到清脆的扳机声响,他们也立马齐刷刷扣动扳机,将枪口瞄准对面,蓄势待发。
顾盛廷的表情有些狰狞,五窍就要喷出火来,白俊的脸迅速浮上一层红。
怒与不甘漫过四肢百骸,的确有这么一刻,对眼前这个她曾经真心实意念念不忘整个初中时代的男人起了杀心。
他的确恨透了这帮人,觉得在她心里,他顾盛廷永远比他们这群朋友要低一等。
可明明,他也曾在她孤身陷入险境时拉她一把,倾其所有护她周全、与她同进退。
可那晚,他没有等到她时隔八年再一次飞奔而来的拥抱,眼睁睁看着她在他朦胧的视野里往反方向走。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一点都不觉得。
“你喜欢她吗?”
郊外的风呼呼大作,顾盛廷低哑地诉问,支离破碎的。
吕家群轻轻摆首,额紧贴着擦过枪口,可他从始至终没有丝毫怯怕的情绪。
须臾,顾盛廷渐渐冰凉的脸上浮一丝捉摸不定的笑,灵巧迅即摆转了一圈枪口,吐出一阵轻渺白雾。
“可我很喜欢她,所以我可以为她打架、背大过处分,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收拾想要她死的贱人。”
顾盛廷手握着枪挡住尘沙把烟点了,偏头狠狠吸了一口,黑亮的眼睛清晰如许,他整个人又如此意气风发了。
“我不会做让她失望的事,也没必要因为你们这群人再把她从我身边推远。但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合作,男人有自己的骄傲。”他轻轻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点了两下,又对准他,笑意浅薄:“李宇快完了,你要怎么弄他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别想抢我隐忍努力了这么久的功劳。”
吕家群始终不为所动,任顾盛廷一个人话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