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白白
解鸣谦瞳仁微微张大。
他万万没想到, 他会从这个女孩嘴里,听到这个答案。
他打量这个女孩,问:“你说的是谁?”
“解见学。”女孩一字一句, 咬牙切齿。
这个名字似是恨入她骨血, 让她念出来时, 好似在嚼他的血,他的肉。
是他爷爷。
看来不是咒错人。
解鸣谦望着她,推算了下, 道:“咱俩没有血缘关系。”
女孩嗤笑,“当然没有, 我才不稀罕拥有这么肮脏的血脉。也幸好我没有这么肮脏的血脉。”
“但我妈妈是,我妈妈是他女儿,我是我妈妈收养的。”
她身上疼痛彻底消失, 她坐直身子, 顺了顺黏在脸上的头发,冷笑道:“我奶奶当初为了他, 不顾女儿家的矜持, 将身体给了他,可是他呢, 占完便宜不认账,转头娶了另一个女人。”
“我奶奶放下-身段, 愿意不求名分跟着他,可是他狠心拒绝了,连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认,最后更是为了那个女人, 将我奶奶狠心赶出村。”
“现在这个年代, 女人未婚生子都会遭无数人口诛笔伐, 那个年代,只会更严重。我奶奶一生的苦难都是因为她,我妈妈更是从小在谩骂和白眼中长大,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爷爷。”
女孩望着解鸣谦,一双眼凌厉,满脸凶狠,一字一句,沾满毒汁和恨意。
她想起她奶奶,一辈子疯疯癫癫的,好的时候会抱着她妈妈一个劲得喊心肝儿,因为这个是她和她心爱的男人生的爱情结晶,坏的时候会一个劲的折磨她妈妈,骂她妈妈怎么留不住她爸爸,要是她是个小子,是不是就能将她爸爸留下?
那个女人,就是生了个儿子,才会被解见学娶走。
她妈妈,因为从小没有爸爸,又是未婚生子,从小在自卑和苦难中长大,又因为长得好,被人欺负,最后被欺负得没有生育能力。
女孩想起自己妈妈,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虽然不厉害,但她是个好妈妈,世道给了她诸多苦难,但她一直积极生活,更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她奶奶临终前,依旧念念不忘解见学,她妈妈临终前,远远地瞧了解见学一眼,又瞧了瞧她异母兄弟,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死亡。
凭什么她奶奶和她妈妈活得这么痛苦,解见学以及他儿子一家,活得那么幸福快乐?
他奶奶念了解见学一辈子,那就让解见学下去陪她奶奶吧。
还有他儿子,同是解见学的儿子,凭什么她妈妈活得犹如一滩烂泥,他却活得如天上的云?
解鸣谦耐心听着她的话,一双眼不断扫视她面部表情。
她并不像是在说假,她一字一句,俱在泣血,她在控诉,更像是在展露一部血淋漓的血泪史。
解鸣谦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整个人麻了。
终日吃瓜,吃到自己家里人身上。
可是,他观自己一家人,身上并无孽气,反倒有不少功德,他木木地开口,“你可敢去我爷奶那儿对峙?如果你说得是真的,”
解鸣谦垂眸,“会依法追究。不过,杀人依旧是不对的。”
“不杀人,如何泄我心头之恨?我奶奶,我妈妈一生苦难,都是因他而起。他该死!”女孩从地上起身,“有什么不敢?我要到他面前,问问他,他有没有心!他对奶奶,对我妈妈这么无情,这么多年,可曾睡得安稳?”
解鸣谦扶了她一把,又替她拿画架,继续劝道:“罪孽终有果,无论是谁,都得依法行事,法律不容任何人践踏。”
“特别是玄术师,拥有普通人没有的力量,更要慎独克己,以律法问绳准。”
“律法对他的判决很轻,如何能抒我心头恶气,如何能告慰我奶奶,我妈妈在天之灵?”女孩睨向解鸣谦,满是恶意与厌恶,“你嘴皮子一张说得轻巧,但我奶奶,我妈妈这辈子受的苦,可没那么轻巧!”
解鸣谦闭了嘴,这个姑娘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满脑子只知报复,听不见旁的话。
到解家老宅和山语说一声,解鸣谦载着那年轻姑娘前往疗养院。
年轻姑娘没有逃,以前她见不到解父和解见学,只能将心头那些质问,那些愤恨一点点憋在心里,现在有机会直面两人,她要将解见学那身皮剥下来。
一想起能将解见学那张皮剥下来,能让那个幸福的家庭感情产生裂痕,她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比解鸣谦还期待去见解见学。
她摘了子宫,自缺一门,不就是为了今日?
要么让解见学下地狱,去陪她奶奶,她妈妈,要么让他在他奶奶她妈妈墓前,跪上几天几夜。
到308门口,解鸣谦偏头,见这姑娘瞪着双眼,面部表情扭曲,从鼻子里呼出重重粗气,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到他爷爷门口,对他爷爷一顿输出,他握着门把,扭头对年轻女孩道,“冷静一点,情绪太过激烈,容易失去理智。”
年轻女孩闻言觉得有理,她望向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