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程铭礼捏着玫瑰,面上阴晴不定。
他将玫瑰丢到一旁,过了片刻,他又拿起玫瑰嗅了嗅。
嗅到玫瑰的清香,程铭礼淡淡道:“玫瑰是无辜的。”
对,玫瑰是无辜的。
他找助理要了把剪刀,将花枝修剪到合适长短,插入胸-前西装口袋里。
程铭礼宽肩窄腰,常年锻炼身上肌肉鼓鼓,撑得里边衬衫露出些许轮廓,充满野性狂美,像是一只野兽藏在人皮之后,神秘而危险。
偏他胸-前点缀一朵脆弱的红玫瑰,一瞬间野兽有了软肋,凶兽多了口笼,折射出一种绮丽诡谲的对撞与冲击美。
助理侧身接过剪刀,瞧见这样的程铭礼,微微一愣。
他赞道:“程总,您这设计太棒了。”
程总弱化一步,待会儿谈判,不至于对方一上来就如临大敌,气场全开。
以后可以给程总打枚玫瑰胸针备着。
程铭礼微微昂首,骄矜自得。
他摸摸玫瑰花,没有说话。
那边,解鸣谦手中没了玫瑰,拎起花篮准备回去。
二表哥缩手缩脚地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机玩了一上午,还是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这么一重罪。
十月虽是秋天,但阳光依旧炽烈,晒了一上午,晒得他头晕眼花。
他为什么不去旁边的商场喝喝咖啡吹吹空调?为什么不回家舒舒服服躺着?
为什么要在这样,坐着不舒服,傻乎乎的晒太阳?
他望着解鸣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处处瞧不顺眼。
若不是他,他何至于受此罪?
见解鸣谦不理会他,他更是难受。
他收起手机,拎着板凳跟在解鸣谦身后,咧咧道:“等回去,我要将你在街头行骗的事告知姑姑和姑父。”
“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在意后辈有没有多大出息,但绝不能违法犯罪。你要是被人以封建迷信为由抓进橘子,整个解家的脸面都得被你丢光。”
“你听到了没有?”
二表哥来回说些车轱辘话,解鸣谦不理会他,他说着也没意思。
像是拳头打在棉花里,想发作都没由头,想推推解鸣谦,又怕解鸣谦抓得他手腕疼。
山里来的就是山里来的,粗鲁。
回到解家,二表哥率先下车,先冲进房间。
解鸣谦将空荡荡的花篮和小杌子递给管家时,瞧见二表哥站在解母身边说话,一边说一边望着刚进来的解鸣谦,面上满是幸灾乐祸,一看就知道在说解鸣谦坏话。
解母拍拍二表哥,嗔怪道:“你这孩子,鸣谦是道士,上了道碟的,这是宗教行为,哪有什么封建迷信。不许再这么说你表弟,没事干就多读点书。”
二表哥被解母说多读点书,满心抑郁。
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解鸣谦。
这个刚回来的大表弟心计好深啊,才回来一天,姑父姑姑都站在他这边,连说他一句都不行。
小表弟年纪有些小,他要替小表弟看着。
此时已经下午一点,解母已经吃过饭,饭菜端上来时,只有二表哥和解鸣谦吃。
二表哥瞧见菜样,精神一振,他嘴角一勾,露出邪魅一笑,持着筷子对解鸣谦洋洋得意指指点点,“这是小阳国和牛肉,清晨空运过来的,肉质新鲜,口感上佳,你以前没吃过吧,多吃点,别在外边露怯。”
“这是佛跳墙,只在书上见识过吧,鲍鱼、鱼翅、海参……”
解鸣谦将佛跳墙、和牛肉塞到二表哥那边,将距离二表哥位置最远的鱼汤扯到自己这边,后仰靠在椅背上,不悦地开口:“说话别对着饭菜,口沫乱飞的,很没礼貌。”
“轰——”
二表哥感觉一道霹雳当头击中他的天灵盖,所有血液都往脸上冲,一张脸红得像火龙果。
啊啊啊,我杀解鸣谦!
居然说他没礼貌?!
他打小学习上层社会诸多礼仪,怎么会没礼貌?
可是解鸣谦的话,他又辩驳不了。
二表哥抓着筷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很想硬气得将碗一推,筷子一丢,大吼一声“我不吃了”,但是,他若是敢这么做,绝对会获得父母哥哥三重打。
他含泪啃着白米饭,默默记下这教训。
解鸣谦果然心计深沉,不好对付。
解鸣谦就着鱼汤吃完饭,临走前,好心告诉二表哥,“还有,那不是和牛肉,是猪肉。”
牛乃忠义之辈,他和他师父都不吃,厨师不至于在他吃饭时,端牛肉上桌。
二表哥低头,夹起‘和牛肉’夹在嘴里,越吃,脸颊越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呜呜呜,好丢脸,让他死吧,他没脸见人了。
二表哥呆坐在椅子上,许久才缓过神,他腾地起身,像后边有凶手追般跑回家。
解鸣谦他对付不来,他要找他哥哥当外援。
二表哥那漫长的心理历程,解鸣谦不知道,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