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偏僻处,路就越发狭窄难行。
神居县虽然算县级市城市,但那是在十几二十年前还算不错,现在随着更多地域辽阔,交通便利的大城市迅速发展,神居县早就不如往昔,更何况它四处环山,可用面积太小,移山又是一件大工程,政府索性也就如此过一天算一天。
方晚的火车只能到神居县的中心城镇,要到碧落村还得转车。
火车路下的小隧道洞口停靠着几辆颜色各不一的公共汽车,偶尔传来轰隆隆的火车声,吵的不行。
这里偏僻的很,都说着方晚听不懂的方言,她顶着烈日炎炎,戴着一顶草帽,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在马路上走着。
已经七月份了,她一路上玩的有些太嗨了。
公共汽车的前面会放上一个白色目的地指示牌,方晚有些近视,她得眯着眼睛一个一个凑近看,周围还有不少的外地面包车吆喝着哪里到哪里,转圜的出租车,以及喊她靓妹到哪里去的摩的。
方晚找到了最里面的一辆公共汽车,最前面的挡风玻璃那里夹着一张用红色的正楷字写了神居—碧落的小牌子。
卖票的是一位阿姨,穿着黑色的短袖,说真的,这么热的天,她还穿一身黑,腰间挎着褐色的包,里面满满的散钱。
方晚一说普通话她就明白了:“外地人?”
“嗯。”
“看你挺时髦的,怎么到我们这个地方?大学生放假?”
说实话,没人在听到别人夸自己年轻还不高兴的,方晚也不例外,但她摇了摇头,举手,无名指上是一枚黄金素戒:“啊不是,我都毕业好多年了,我是来找我老公的。”
开车时间还没到,得两点半去了,方晚一直怕赶不上车,走得急,风尘仆仆的,连早饭都没吃,现在肚子有些饿,就在一边的小吃馆里面点了一碗牛肉面,高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正播报着一条八卦新闻。
方晚没兴趣,但内容并不会因为她的没兴趣而消音。
“据悉,宏达科技董事长年九逸于今日上午十点宣布于绮梦集团千金袁梦瑶订婚……”
方晚吃的很快,木桌子油光发亮的,苍蝇飞来飞去,吵得很,老板牛肉燥子下得很足,一碗下去她吃得肚皮溜圆。
伸了伸懒腰,方晚吹着空调,看着新手机上寥寥无几的几条短信。
方展说他已经准备好等她了。
方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
席月萍给她发了几条短信,大概也是知道年九逸订婚了的事情,说爷爷那边也知道了,已经打电话给她说把过年那会年九逸带来的东西全部退回去。
虽然左邻右舍议论纷纷,说他们家攀高枝没攀上什么的,但爷爷一心护着自家孙女,把他们一家一家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爷爷年轻的时候那可真没人敢跟他吵架,说话跟机枪一样,又护短,谁跟他吵谁倒霉。”席月萍笑。
方晚也笑出声来,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快到了两点半,她拉起行李往外走,车鸣声与城镇的喧闹热浪一下子扑来。
对了,她祝年九逸与袁梦瑶百年好合,真心的。
方晚有些晕车,毕竟不是自己开车了,公共汽车上人挤人,她来得早占了靠窗的位置,里面没有空调,只有司机那里有一个小风扇摇摇晃晃地吹着。
带热的风从窗户处吹来,弯弯绕绕的道路从还算平整的水泥路到有些破裂而无人修理的路,一路上总有人要下车,停停走走的,更是颠得方晚胃疼。
但是方晚心里很激动。
她很快就能看见方展了,此后余生都会相伴彼此。
方展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
“到哪里了?”方展那俊秀的脸露出来,他在镜头面前不太上相,此刻正戴着斗笠帽,身后是梯田。
方晚看着他的笑脸,很温柔,如风盈盈,每次这样看着他时,她都会觉得内心平静。
方晚将头靠在玻璃窗上,外面的绿油油景色一晃而过,方晚瞥了一眼外面矗立的蓝色牌子上的白字:“刚过胜利村。”
“怎么才到那里?那估计还要很久,你回来的时候可能赶得上吃晚饭。”
“谁要你住那么远的地方,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方晚气鼓鼓。
方展双眼笑如一弯明月,眸子像一池云锦秋水,缠绵动人,他的面前是一片河流,水声微微,很宁静:“这里……我觉得你来了肯定很喜欢,前几天结黄瓜了,你来吧,我做凉拌黄瓜给你吃。”
“放糖吗?”
“真不知道你的口味为什么这么奇怪,小时候连西瓜都还想着放糖。”
方晚嘟嘴:“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吃甜的啊。”
“我是随便你了,只是你牙齿烂掉的时候可别咿呀咿呀的找我喊疼。”
“哈!方展,这就是你对你老婆的态度吗?你们这些男人……果然,从前陪人家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喊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我牙齿疼的咿呀咿呀叫的时候别找你。”方晚捏着鼻子装哭腔演戏。
车上的乘客一脸好笑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