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别墅还在进行最后的大扫除,男人们提着家伙去山上了。
“爷爷也去了?”方晚擦着木质的扶手,微微皱眉,“那么冷的天气,路上都是雪,那么滑,上去做什么?”
尚冬推了推眼镜,她在擦第二层:“好像是谁不经意间提了一句,说你最喜欢吃笋炒腊肉。这个季节只有冬笋了,还没长出来呢,山上有一大片竹林子,外公说应该有,有竹鞭就好找,你男人说他想去挖挖看,你说你男人是不是脑子犯抽?他一富贵大少爷的,连铁锹都不一定看见过,下手的轻重,还要拿手把土扒开,但他说你喜欢,一定要去看看,一来二去的,外公觉得他人还不错,肯为你做这些事,就喊上所有的男人去了。”
方晚气的闭眼咬唇,牙齿磨得在脑子里噌噌作响。
奶奶笑呵呵地逗着到处乱跑的商商:“哎,这不挺好的吗?他们这类人挺难的,托付给他的话我们也放心。”
“我觉得也是,方晚你不用担心爷爷,他身体很硬朗的,去年还去挖了。其实有存货,外公每年都去挖,说怕你回来吃不到新鲜的,只是年总心意难得。”
方晚还是不放心,擦完一层楼下来把脏抹布扔在水桶里,擦了擦手给方展打了个视频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方展才接通,他肩上落了雪,一点鹅毛白绿映照,身后的人正说这话,模模糊糊的听不清。
“怎么了?”方展微笑,初雪里盛开了太阳花。
方晚语气缓和下来:“冷吗?”
“有一点,山林子里冷一些,竹子带不住雪,刚刚砸了我一头。”
方展自觉地把镜头对上爷爷,爷爷正在指点方遒,弯着腰跟年九逸讲着怎么从竹鞭那分辨没冒头的冬笋在哪。
年九逸听的很认真,手上拿着锄头,看起来应该是挖过了,满手泥土残留的痕迹。
几位长辈也都不遗余力地教着他,隐隐约约的,方晚还听到方汉在跟他说这片山的布局,家里的坟墓在哪,圈了一块池塘,还有对面山头的姻亲,和左邻右户的亲戚关系。
遍地清雪覆盖,一层阳光铺下,熠熠生辉。
方展走远了一些,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我可能真的会觉得这个‘妹夫’不错。”
“爷爷会打断你的腿。”方晚笑。
“那不正好就是骨科了。”
方晚却收敛了笑意,轻声说:“方展,你得平平安安,活得久一点。”
“我知道。”
剥笋过水那就是席月萍她们的事情了,方晚被爷爷拉着出去看他的杰作,庭院角落里种了蔷薇花,细细密密的,墨绿深邃的叶子盖了一层薄雪,一连串花盆摆在地上,月季,玫瑰,还有两棵大铁树。
门口的角落里种了枇杷,连接水龙头的地方又种了三棵杨梅树,有俩棵甚至都还没有方晚高。
小白狗一直翘着尾巴跟在方晚身后,偶尔撒娇用头蹭一蹭方晚的腿,这样方晚就会忍不住摸摸它的脑袋。
“它见了你倒是不怕生,要知道不是自家人,他叫的厉害。”爷爷说。
“从哪里抱回来的?”
“你三奶奶家里的,生了一窝,我挑了这只,白白嫩嫩的,看着很乖。你小时候也喜欢狗,说要养来着。”
搞了一天大扫除,围坐在火炉旁,又有一批人回来了,庭院里面的雪被扫过去,四四满满地停满了车。
众人都非常默契地不提起过去的事情,见了方晚都是一个比一个的感慨,更是夸她跟年九逸郎才女貌,看起来就般配。
“这年头长得好看家庭条件还这么好,对你也没的说的男人可少见,你要抓好,毕竟年纪也到了可以结婚的时候了。”记忆里扫不出来人对上辈分的舅妈抓着她的手,说的激动,仿佛要嫁给年九逸的人是她。
“是啊,小年为了你大清早就去挖冬笋,你看看这手,细皮嫩肉的,多了多少伤口。”
爷爷也点头:“确实不错,为了我孙女高兴。”
年九逸听到这话就高兴,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亲了她一口。
二姑妈带头笑得不亦乐乎,室内一片热腾。
席月萍看了一眼方展,不咸不淡地开口:“晚晚,你跟你哥拿个手电筒去上面的老房子把木炭拿下来,你爷爷说用个蛇皮袋子捆在上面门口的,等会要搞烧烤了。”
“好。”方展去柜子那里拿手电筒。
方晚放下给爷爷剥的橘子,年九逸看了一眼两兄妹,说:“我也去吧。”
方汉笑着摁住年九逸的肩膀:“你是客人,客人哪能干这种事情。小年,再听爷爷讲讲方晚小时候的事情……”
外面没有刮风,冷嗖嗖的气息混着雪飘来,路灯早已亮起,对面山头一片红腾腾晃,偶尔传来几声鞭炮。
雪地上是杂七杂八的脚印,残留着鞭炮过后的痕迹,还有与黄泥混在一起的污浊。
路途不远,但是有一个上坡,还是没有打水泥的路,泥土与融化的雪交合,又有车往上开,挤压之下更甚,变得滑腻不堪。
方展拉住她的手,紧紧握着,温暖从中传递,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