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结束的时候,方汉和席月萍把两兄妹送到了乡下爷爷奶奶家,临走前给他们留了一些散钱,嘱咐他们要听话,帮爷爷奶奶做事,还有不断应和方晚也要一个手机的要求。
方展上高中就有了手机,席月萍对两兄妹要求一样,考上第一中学就给买手机。
然而方展高二就保送了,之后都闲置在家,两兄妹从那个陌生清凉又略显嘈杂的夜晚越了线,之后仍然带着疑问和迷茫在危险中探索,次数不多,但羞耻和恐惧未曾证实缘由却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大热天的,两个人顶着斗笠到菜地里摘辣椒。
爷爷奶奶挑着担往下面的菜地走,晒得黝黑的皮肤,一双眼睛倒是格外清明,遗传到了他们身上,也是都有一双清澈的明目。
“乖孙,家里买了西瓜,到时候你们摘完回去吃。”爷爷喊。
要是换了方汉和其他几个叔叔伯伯,高低得在菜地里从早干到晚,也就隔代亲,舍不得让细皮嫩肉的孙子孙女做事。
两个人提着一篮子辣椒下去,有红有绿的,有的甚至被两人不娴熟的采摘方式给扯下一整个枝头下来。
“切一半儿?”方展打开水龙头洗西瓜,上面还有细沙。
“那不然呢?其实我喜欢那些小西瓜,一刀切,就可以拿个勺子吃了,刚好一人半个。”方晚逗着藏在木板里的小狸花猫。
小狸花优雅地蹲坐着,尾巴在地上慢慢悠悠地扫来扫去,不透光的黑角落里,它的双眼反射着银绿色的光。
方展抽出菜刀:“这半个下去你可能会撑死。”
他快刀下去,利落地将西瓜一分为二,露出鲜红甜美的瓜肉来,木桌子都被他震得颤抖,方晚看着,他的小臂上是分明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用力时绷紧,勾勒出更明显的曲线。
“切片还是切块?”方展问。
方晚立马蹦起来去柜子里拿出来一个不锈钢碗:“切块冰一些,等爷爷奶奶回来吃,我俩切块吃,等会出去玩一会儿,尚秋昨天知道我们回来就给我发信息了,等会来约我们去河边耍。”
两个人各自搬了条小凳子坐在大门口吃西瓜,吃的满嘴甜水。
尚秋是他们的表亲,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比方展小比方晚大,古灵精怪的男生,喜欢拆东西,但是又能原模原样给你装回去,理科一流,哪怕不听课,只要他随便翻翻书就能明白,但是背诵就得完蛋。
照他自己的话来说,看那些古诗词都脑壳痛。
他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尚冬,又带了几个小朋友,一行人一起下河。
“浅流那边有螃蟹抓吗?我们去翻螃蟹。”人群里有小不点妹妹,幼童的天性慕强让她们围在方晚身边。
尚秋好不嫌弃地白她一眼:“小姑娘去翻螃蟹吧,我们大男子汉得去游泳,热死了。”
“啊是是是,你大男子汉,走小姑娘们,姐姐带你们去翻螃蟹捉小虾!”
他连上衣都脱了,看来暑假玩的很恣意,身上黑的不行。
方展没搭话。
于是他们几个“男子汉”去深水区游泳,尚冬既不想翻螃蟹也不想游泳,就坐在靠山而阴的石块上看着他们。
螃蟹要9到10月份才最好吃,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现在翻只是为了好玩,有小蝌蚪的时候他们也会拿着小塑料杯子沿着田野边缘上走,抓一只放在里面,要是抓到有脚的还会炫耀给其他同伴看,满手泥也不在乎,只是第二天就不见了。
这种事情在方晚知道里面有吸血的蚂蟥之后就拒绝下田,她亲眼见过亲戚插田的时候没穿塑料长靴,上来的时候腿上盘着一条蚂蟥在吸血,吸得饱饱的,听说吸血的时候它会释放出类似于麻醉剂的因子,让人感觉不到疼。
绿色软体丑陋又恐怖,每一条都踩在方晚的雷区上。
有个小男孩要嘘嘘,脱下裤子就想对着河里尿,一旁的小丫头们瞪着大眼珠子好奇地看,方晚立马把他抱上去:“你怎么能当着女孩子的面脱裤子呢!再说哥哥他们都在下游洗澡!等会上来抽你屁股!”
男孩才几岁,平时如果不在家,想上了就可以脱裤子对着旁边尿,他一脸疑惑:“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这是错的。”方晚带着他到隐蔽一点的地方去,“男孩子的女孩子的下面都是私人的地方,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那姐姐你看也不行吗?”
“不行。”方晚背过身去。
小男孩有着好奇心:“那谁能看?爸爸妈妈可以吗?爷爷奶奶可以吗?以前都是他们帮我上厕所的。”
“嗯……现在可以,但是如果你再长大一点就不可以了。”
“再长一点?那是多大啊?方展尚秋哥哥他们这么大吗?而且为什么不可以呢?”
小孩子有十万个为什么,方晚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但是她好像又没办法给出一个百分百绝对的理由:“因为男女有别……因为人有礼义廉耻……礼义廉耻就是……就是,反正因为国家规定不可以这样,你要是这样别人会把你抓起来的!”
小男孩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