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彦嘻嘻一笑:“竟然是魔君大人,改日给妹妹引荐引荐,妹妹做梦都想着结识些大人物。”
她走到千雩身边,故意装作讶然道:“呀,这位小哥哥是谁?怎么伤的如此严重,看这颈部伤痕,血淋漓的,看的人心肝一颤一颤的疼。”
她戴着曼陀罗花铃的手抚摸上千雩面颊,目光大胆又热烈。
千雩脖颈处鲜血淋漓,如同褪下一层皮般惨不忍睹。
傅舒夜别开眼睛,道:“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天照的下落?”
铃彦目光从千雩脸上移开,幽怨的望向傅舒夜:“你终于愿意告诉我了?”
傅舒夜垂头:“他在十方界静修。”
铃彦冷哼:“什么静修,分明是想躲我。”
“你既然知道,便莫要去打扰他了。”傅舒夜神色真诚。
“我偏要去!”铃彦美艳的脸上带上抹厉色,然后又微微一笑,眼中邪肆闪过,“我不但要去,还要在十方界为他跳舞。”
傅舒夜摸了摸鼻子:“天照他……真是艳福匪浅。”
铃彦睇他一眼,娇声道:“你若是想看,我也可以跳给你看。”
“在下没有那个福分。”傅舒夜又咳嗽一声,吐出更多的鲜血。
“好了,别吐了。知道你伤的重。”铃彦手中神伞转了个圈,飞到屋顶中央,缓缓转动。伞上流苏洒落花粉,落到千雩伤痕累累的脖颈上,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傅舒夜眉心烈焰纹亮了一下,消失不见。神元在幽冥花粉的帮助下开始复原。
铃彦托腮看着,疑惑道:“什么人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你的族人。”傅舒夜将千雩抱起,放到软塌上。
铃彦神色一滞,慌乱道:“你莫要胡说!他们……他们……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死光了啊。”
最后一句,声音低了下去,铃彦收了平日里嬉笑怒骂的神色,脸上有些茫然。
她本是魔姬,后受天照感化,成了镇守西方的神女,千年来身上魔族习性一点点被天照矫正,虽然大多时候与正统神仙仍旧格格不入,但也逐渐摒弃了魔族嗜血好杀的残忍性情,成了个受人敬仰的仙人。
“你能躲过当年天帝的清洗,别人未必就躲不过。”傅舒夜淡淡道,他神色有些疲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千雩冰冷的指尖。
“我是受天照庇佑,别的魔未必有这么幸运。”铃彦仍旧不敢相信。
“或许不是幸运,而是……”傅舒夜眸光闪了闪,没有说下去。
铃彦聪慧,见他欲言又止,想到一人,讶然道:“你是说……”难道傅舒夜口中的魔之血不是唬人,而是真的?
傅舒夜点了点头,出口赶人:“天色不早,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铃彦不满:“用到人家的时候,火急火燎的让英招去找,用完了,就冷酷无情的赶人家走。哼,我偏要再呆一会!”
“我已经用通神术告诉了天照你已知晓他在十方界,若是去的晚了……”
傅舒夜话未说完,阁中已不见了铃彦身影,头顶旋转的神伞也消失不见,空气中只余浓郁的脂粉香味。
傅舒夜吐出口气,知道铃彦此去必定会大闹十方界,佛祖坐下那些弟子们的眼睛怕是要遭殃了。
微微一笑,傅舒夜俯身抱起千雩,朝楼上卧房走去。
小狐狸被白藏带走了,房间里没了上蹿下跳的红色小妖,显得有些空荡荡。
傅舒夜为千雩盖好被子,喂他吃下一粒金丹,手指抚摸上光洁的额头,滑过高高的鼻梁,落到苍白的唇上。
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在花粉的作用下强行恢复,仍旧残留有一圈蜈蚣状的疤痕,傅舒夜指尖在那疤痕上抚摸良久,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给房间设了个结界,傅舒夜站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暗夜中的洞庭湖水黑沉沉一片,深渊般的水下如同蛰伏着凶兽,透过水面,不善的打量岸上的人。
晚风带着水气,拂动白衣人的长发。
白衣人眉眼冷峻,白皙的手掌抬起,一道天雷劈入水中,惊醒水下无数生灵。
鱼虾慌忙逃窜,把洞庭湖水搅出巨大波涛。云之君怒吼着从碎成渣滓的水下宫殿中爬出,八条触手蜷缩,如同弹丸般弹到了水面。
白衣人悬浮在半空,身形颀长,衣袂翻飞,如墨长发披散肩头,脑后斜斜插了根白玉簪。
云之君刚冒出头,脑袋便被削去半边,他惨叫着缩回水底,八条触手从四面八方朝白衣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