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没说出口。
郑郁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懊悔与罪恶感席捲全身,只见黑发女人穿着她的运动上衣,仍旧乖乖的坐在阳台门边,捲曲身体,好像是睡着了。
「你不想上厕所吗?不饿吗?不渴吗?不热吗?你不呼救不逃跑,什么都不做,你以为这样可怜兮兮的,我就相信你吗?」
解开手銬,郑郁瞪着她。
「离、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里。我什么事都不记得,什么人都不认识。在这里,好歹可以安心一下。」女人转了转右手腕。
「你当我这里是难民营吗?还是社会福利机构?」郑郁说话还是毫不客气。
「但你一定认识我吧?不管你、你是……想杀我,还是想帮我。」女人越说越小声,左手还摸着脖子上被包扎好的伤口。
「呵,我告诉你,只要你现在走出这里一步,你就必死无疑。」郑郁冷笑,蹲下身与她对视。
两人对看许久都没有说话,郑郁是想看出女人谎言的破绽,但无奈从这双黑眸中,她只看出了惊恐与不知所措。
「谢谢。」
这两字让郑郁猝不及防,难道这女人真的失忆?如此天真的以为她在保护她吗?
「不用感谢我。我告诉你,我不止是想杀你,我更要折磨你虐待你,看你发疯看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郑郁的语气是认真的。
「昨、昨天你那样痛……是因为我吗?」
心头震动,郑郁瞬间摔下手上的晚餐,掐住女人的喉咙。
「以后不准提这件事,否则我立刻就杀了你!」
「呃……对、对不起……」
两人的脸其实同样狰狞可怖。
郑郁随后松手,对于自己的暴力失控,她自己也觉得很害怕。冷静了几分鐘后,郑郁转身打了通电话给心理医生,但她按萤幕的手指都是抖的。
「你会打扫吧?」
等郑郁打完电话,她回头问了女人,女人不安的点点头。
「整理啊?等什么?」
两人一起望向被翻倒在地的晚餐麵条,女人随后有点不稳的站起身开始收拾。郑郁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但握紧手机的力道没有减轻。直到女人问起郑郁她要如何称呼她,这时郑郁全身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pa”
“pa?”
郑郁不假思索就选择这个名字。只是后来夜深时,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就算已经吃了安眠药。捫心自问,取这个称呼究竟是在虐待谁,郑郁在漆黑的空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夜盲症使她晚上睡觉都要开灯才能安心,但今晚却想试试关灯入睡,只是测试过的结果,就是完全没有进步。不久,郑郁朝着阳台门的方向望去,隐约听到女人些微痛苦的呻吟,其实她每一次隐忍的喘息都让郑郁的心忍不住抽紧,彷彿有条无形的线将两人的神经系在一起。
“fuck”
低声咒骂,郑郁转过身背对阳台,还将棉被盖过头部,但即使如此,也无法阻止枕头逐渐湿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