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充满喜气跟一家人团员的日子。
蔷薇在回家前必须去买黑色染发剂,她不能顶着那头离经叛道的红发回去,她不想也不敢看父亲大发雷霆,但其实那只是个假设性结局,近乎百分之百的结局。凉冰的动作依然温柔,帮蔷薇染回黑发,微笑的幅度还是她喜欢的,却也是她始终猜不透的。对于凉冰那天在车上的回答,与她之后的行为,蔷薇心知肚明,你果然还是骗了我?我以为你的坦承是唯一可以让我浮上岸的,显然蔷薇是深陷海底,连挣扎都不必了,既然溺不死,那也还好,还可以活着。
『路上小心安全。』
凉冰开车载蔷薇到火车站,人山人海、喧哗吵闹的火车站,蔷薇只看得见凉冰,只听得到她的叮嘱。上火车前,凉冰帮她围好围巾,不顾其他人的眼光,但也许外人只把她们当成是感情好的朋友?师生?或姊妹?不管他妈的全世界怎么看,蔷薇觉得很动人,因为凉冰给她的东西永远是温暖的,就算是很残忍的温暖,总是热的。
『老师,你这些天会在家吗?』
蔷薇低头看火车站的灰黑地板,很多人踩过,她极度不安,尽全力将这种恐慌简化成这一句简单的话。凉冰心疼蔷薇的纠结跟忍耐,但她也没办法说谎。
『不会一直在家,但我会每天想你,蔷薇,你知道我会。』
凉冰伸手轻抚她的脸,要蔷薇跟自己对视,四目相交,要她相信她。然而,蔷薇的眼睛却在颤抖,凉冰忍不住皱眉,这些年看过太多太多这种眼神,却无法说服自己收手吧,还要让多少无辜的女人女生女孩跟自己一样悲伤悲惨悲哀,何时才要住手?我不知道。
此时,凉冰抬头望了火车站的时刻表,蔷薇要坐的那班车延误了四十分鐘,是意外也不意外。蔷薇那口气才刚吸上来,凉冰忽然反手抓起她的左手,带她去火车站的女厕。怎么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就是凉冰发作的时候,这种时候,就是老天来了、神仙来了也挡不住,万恶的根源就是从我来的。两人进了同间厕所,行李箱放一旁,凉冰贴上来就是一个深吻,既痛苦又缠绵,蔷薇忍不了眼泪,凉冰压蔷薇的手在墙,十指紧扣,蔷薇喘不过气,却不愿离开她的唇。凉冰不能扯下她的围巾跟衣领,因为蔷薇要回家,蔷薇懂,所以换她来。动作上真是用「撕开」这个动词,蔷薇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也像狂风像急雨,像大浪像烈火,要席捲凉冰的情感五感,冲毁她向外一切的桥樑牵连,外套衬衫都遮掩不了,蔷薇狠狠咬上她的白颈肩膀锁骨,甚至胸乳。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在家,老师,你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一人?到底还差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蔷薇内心嘶吼,崩溃尖叫,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凉冰抚摸身下蔷薇的头,湿黏的气息出现,厕所的空间不大,姿势受限,呻吟也是,还得小心有人偷看她们的天理不容,或是怀疑她们有病。凉冰咬唇,闭眼仰头,双手抵着蔷薇的黑发,双腿在抖,蔷薇将凉冰的内裤往下拉更多,脸埋得更深入,看着凉冰舒服享受的模样,蔷薇很满足,只是眼泪不太听话,那是不能解释的矛盾,越亲密越心痛,你让多少人为你,你又为多少人如此,为什么不能只是我?无解了,蔷薇吞下太多,透明液体流过她吞嚥时上下动的喉咙,总要结束的,总会结束的。蔷薇起身,四十分鐘太短,两人满脸通红全身汗,冬天的寒冷在这一刻全退却,却是更椎心刺骨,蔷薇抱紧凉冰痛哭流涕,凉冰无声落泪,因为蔷薇太爱她了,她太爱她了,怎么办?
凉冰的脑中瞬间闪过很多画面,她过滤不来,因为曾经真实发生过。最终是停在鹤熙发现她开始毫无意义的纵情的时候,会玩弄别人的感情的时候,糟蹋一个又一个女人的真心的时候,她生气骂她打她的画面,替她姊姊。
『凯莎就是这样教你的?』这一句话震碎凉冰。
不,我姊姊从来都没有教我怎么样去爱一个女人。
火车站的广播通报那辆火车即将在十分鐘后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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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于前几日的激烈,或说因为怕蔷薇「内部」会再流血,她们这次的爱抚很慢很慢,大多都专注在亲吻。黑夜是她们的爱情里最自然最完美的遮掩,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视觉在这时只是辅助,两人最多是靠感觉,心意相通的霎那便是永恆,即使这心意相通的部分是伤害与疼痛居多,但总是两人共有的,没有第三人,反而格外浪漫了。
房间已经有离别曲,还是这一首,还是钢琴声重复循环,忽轻忽重,忽缓忽急,这不是专业的演奏版,是偷偷录下的,蔷薇莫名安心不少,其实也是某种安慰,似乎看透了什么,她突然很自信凉冰是爱她的,不管是六年前的那一千多天,还是现在的七天,即使她们对爱的定义还是有差距,但她对她的柔情跟宠溺,在她们确实相爱时,永不缺席,也无法遗忘。真是令人又爱又恨,蔷薇在凉冰的身上,换她假装成她,嘴唇吻过凉冰的额头,凉冰微笑,指尖仔细的摸过蔷薇的每一处,蔷薇咬住凉冰的手,意思是不准乱来,这是我的主场了。
「不会插进去的,捨不得看你受伤。」
语毕,凉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