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下了她自己。
气氛安静的近乎死寂,只剩下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阮南苏再度被软禁了起来。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直接软禁在了医院的病房里,活动空间甚至都不如上次大。
她每一天都过得度日如年,在熬过了生不如死的三天后,终于在第四天见到了蒋正驰。
阮南苏见到他,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目光空洞毫无生气,就像是一尊精美的瓷娃娃,开口便直接问道:“要做手术了吗?”
既然逃不过去,那就早点到来,早点结束。
蒋正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倚靠在床头上的人,记忆里鲜活的女孩此时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孤独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或许人不会死。
但他知道,倘若真的做了这场手术,她的心不会再有活的那天。
思及此,蒋正驰眼里涌过强烈复杂的情绪。
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应该在最初就告诉她周晨烨的目的,这样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你真的想好,答应他了?”
“他拿我的家人威胁我,我没有办法。”阮南苏嘲弄地笑了下,又无力道:“正驰,如果我没记错,你在26岁那年就成了国内顶级的心胸外科教授吧?这场手术由你来做,我还能放心些……”
“我摘掉你一个肾,你不会恨我?”
“不会。”阮南苏摇摇头,“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呵……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说到底,就算他不是罪魁祸首,也做了助纣为虐的事。
蒋正驰离开软禁阮南苏的病房后,去了宋温凝的病房。
短短几日,后者被恶化的病情折磨的不成人形,已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方珩守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脸色同样是肉眼可见的苍白与憔悴。
其实今天,是周晨烨要求蒋正驰为宋温凝做手术的日子。
只是他助纣为虐了那么长时间,却在最后关头这一刻,觉得自己做不到了。
方珩瞧见他进来,站起身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蒋医生。”
蒋正驰点点头,“她醒过吗?”
“醒过一次,但太虚弱了,很快又睡了过去。”方珩说着,往门口瞥了眼,见没什么人,才又压着声音小声道:“蒋医生,温凝刚才醒来时特意叮嘱过我,让我告诉你不要做错事。”
蒋正驰挑了挑眉。
方珩继续道:“她已经知道她嫂子是我的高中同桌了,温凝一直反复跟我强调,让我劝你不要跟她哥同……同流合污。”
“你是她男朋友,难道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病情恶化至死?”
“肯定不忍心。”方珩摇摇头,“如果我的肾可以,我会毫不犹豫的救她,但温凝不愿意牺牲别人的健康来苟延残喘,我尊重她的意思。”
死不可怕。
丧失自己的良心才可怕。
宋温凝身体病了,可她的心没病。
她从检查出自己得了绝症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所以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她并不觉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