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玉浑身酸痛,骨架都散开一般,断断续续过了下半夜。
五点多的时候她醒来,窗帘被拉得很严密。
伸手去摸身边,很凉。
心头忽然弥漫起一股空虚的悲凉。
忽然,寂静的空间响起脚步声。
在空阔的地方,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谭既怀推门进来的时候,嘴里还抽着烟。
迎面扑来一阵冷香。
他其实早发现了,她比从前还要瘦,搂在怀里的时候,几乎没有重量。
“我以为你又像上次一样,睡完就不理我了,让我又要淋雨走回去。”
委屈的哭腔其实与方承玉整个人冷傲的气质都很违和。
可他偏偏见过因为害怕老鼠而撒娇的方承玉。
谭既怀心神震动,在她扑过来抱住他的一瞬间下意识将夹烟的手抬高。
想起前夜,他的确绝情得过分。
“膝盖的伤还疼吗,我给你上药。”
他握住她瘦到只剩骨头的小臂,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但言语关切。
也没对前晚的事情做出解释。
微微错开的一瞬间,他几乎失语。
他给她洗过澡但没给她衣服,可她自己套了件他的蓝色衬衣,整个人在松塌的衣服里,一米六五的个子也显得格外娇小。
两条细白的腿直直踩在地毯上,膝盖的两片红格外触目。
一头蓬松的发乌黑泽亮,她整张脸素颜,肌肤透白,眼周却泛着灵动的粉红。
一点不输青春期的女孩。
方承玉看到他手里拎着的袋子,咬唇,“你去买药了吗?”
她的声音依旧哑着,但异常软糯。
正想要再度开口,就被他扣住脑袋往前带狠狠堵住。
他又硬了。
愿者上钩。
的确没有哪个男人能对这样多变,却只在自己面前柔弱的女人秉持太大的自制力。
方承玉艰难仰头承受他毫无预兆的吻,但她很安静,任由他索取。
很快,她的口腔也全是烟草味。
谭既怀让她坐在床边,他借着瓦数不高的床头灯拆棉签、扭药瓶。
把袖子挽高,手臂的肌肉分明。
姿态低首,有条不紊。
双膝有点堪比血肉模糊的程度。
他唇抿得很紧,上半张脸有一层阴影。
“昨天淋雨伤口肯定感染了,他没替你处理吗?”
方承玉双手撑着床沿,低头默默看。
许久没得到回答,他有点失去耐性,仰颌看她。
大把头发都捋到了耳后,可还是有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遮住她清丽的眉眼。
“我付给他的钱不包括这个服务。”
某个字眼像刀片,出鞘利落。
谭既怀将手中棉签轻松一掷,然后站起来,转身要走。
方承玉拉他的手,脑袋往一边歪,青丝如瀑。
“你生气啦?”
谭既怀皮下的气血在躁动,他觉得很荒唐。
可荒唐的点在于他觉得今晚的一切,乃至此时此刻两人都是清醒的,还是会让他有种置身十年前的错觉。
“你付给他钱,该享受应得的服务。”
他侧身,姿态高傲,睥睨众生。
方承玉眼角上挑,似笑非笑。
“那我付你钱。”
谭既怀忍住直接挥开她手的冲动。
他从浴室洗漱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身上全是清凉的须后水气味。
“这两天你可以不用去市委,你的意见我已经收到了,那块地我们势在必得。”
她坐在床头玩自己手指头,沉默寡言,像自闭的怪孩。
谭既怀胸口憋闷,但最后只是拿起自己的外套。
“密码是六个一。”
他离开后很久,方承玉都坐着没动。
她仰头望天花板,嘴角扯起一个怪异的笑。
夏茶觉得今天的谭既怀很不一样。
虽然依旧是冷酷如风,但多了些年轻人的拽气。
满面春风。
虽然黑眼圈和细纹明显,但整个人清爽得过分。
怎么说呢,有点像迎来第二春的感觉。
所以底下的办公室都在议论谭既怀昨晚和小娇妻奋战了几次。
那些资历老的男性员工则在感慨,还是钱权和年轻老婆养人啊。
谭既怀和市长开了一上午的会,最终决定将拆迁抚恤金再提高一倍,并令专人拟定了文件合同,上面明确承诺了市委动工开发片区的时间和期限。
下午谭既怀又去了趟隔壁海市,回到珠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首先回了趟家,洗过澡才开另一辆车去星海元。
离开的时候,周颜仪还没回来。
他也不生气,没有一点感觉。
知道年轻人夜生活丰富,平日他回来总能看到她是因为他回得晚。
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打电话质问她去哪里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