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深入,南姑娘在船上看出危险,御剑而上——尊上,她用的就是您给她铸造的那把剑。
“您铸造的剑确实厉害,南姑娘斩破阵法薄弱处,救下孟宁便昏迷过去,她应该是受伤了吧。”
阿凇平静地阅读完这些信息,他抬眸看向殿外朦胧的月亮,每关注浮南一次,他就感觉有一根新的刺扎进了心里。
他一向不畏疼,但这无形的刺埋入心底,竟让人觉得疼痛难耐。
但这是她的选择。
阿凇又靠在案前睡了,他想离案几上放着的苍耳近一点。
于是,他今夜又做梦了。
浮南在梦境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一处普通村庄。
这里……也是阿凇的梦吗?浮南想,原来她有这么多不了解他的地方。
她的意识往前飘,在那林中河川的浅滩上,她看到了昏迷的阿凇,他的胸口处有几道极深的伤口,不大,从创面观察,应当是箭伤。
箭伤……浮南意识到了什么,她记得很多年以前先生使用过弓箭,她还记得那羽箭破空的飒飒之声,她觉得这样的声音有些帅气。
原来,那射出的箭,落到了他的身上吗?
那为什么,后来的阿凇还会使用弓箭,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浮南有些不理解。
她静静看着躺在河滩上的阿凇,想要让自己从这种意识漂浮的形态中脱离出来,她想去陪着他,就算他将她丢了也没关系。
反正,他也早就不要她了。
此时,林中传来簌簌声响,有人拄着一根老旧的木杖将林间的枝叶拨开,一位农家老者出现在了河滩外。
他应当是附近村庄里的老农,因为终年的劳作,脊背佝偻着,腰弯得很低,一辈子也直不起来,他看了一眼阿凇,同情地唤了声:“多可怜的娃儿啊!”
老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靠了过去,将阿凇抱了起来,他艰难地将他救回家中。
家里守着的老妇人在明亮的阳光下眯着眼,努力想要将线穿进针眼里,但她的手一直抖,也就一直没成功,而她只不过想给那老人缝补一下破旧的衣裳。
老人带着阿凇回来,善良的老妇人看了阿凇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也很是心疼,连忙烧了热水,帮他处理了伤口。
浮南看着这一切,不禁有些欣慰,原来在很久以前,也有人对阿凇这么好过。
她看着阿凇的伤慢慢好了,他抿着唇不说话,但他会帮助老妇人将针线穿好,也会替救回他的老人做农活,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他瘦弱的肩头,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农家田垄。
这样的场景,美好得似乎有些虚假,魔域会有这样的世外桃源吗,那老人与老妇,更像是人类,而非魔族,人类又怎么可能在魔域里生存?
浮南带着这样的疑问,继续看了下去,后来阿凇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他似乎成了一个正常的农人,就留在村庄里,帮助救回他的老夫妻做着农活。
直到某一天的夜里,那日是这对老夫妇捡回阿凇一周年的日子,他们心疼地摸着少年阿凇的脑袋说:“你好可怜啊,长了这么大,也不知生辰是何日,一年前我们将你捡了回来,那今日就算作你的生辰,如何?”
阿凇点了点头,浮南能看到这个时候的他眸中还有淡淡的光芒。
他们将院子里养着唯一的一只母鸡杀了,炖了汤给阿凇喝。
浮南看到在屋子里昏黄的光亮下,那碗鸡汤泛着油亮的诱人光泽。
阿凇捧过了鸡汤,他唇边露出一抹很淡的笑意,他低头喝了。
两位老人殷切地看着他,苍老的眸中充满着怜爱。
下一瞬间,阿凇手中的鸡汤坠落在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他胸腔中升起,这汤里下了毒。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用力扼着自己的喉咙,不住挣扎着,发出垂死的喘息声。
守在他面前的两位老人,因为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忽然倒在了地上,阿凇的声音才是真正的毒药,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没有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直到他垂死之时才发出了极轻的一点挣扎声。
浮南看着这一切,却无力挽回,她瞪大眼,不知为何会这样。
眼前的场景逐渐消失,转换为冬日的雪地,中了毒的阿凇倒在雪地中央,身边要毒杀他的老夫妇也不见踪影。
之前的一切,都是幻境,包括现在的冬日雪地也是,它们无比真实,是为了阿凇单独创立。
浮南猜测,这个幻境阵法,就是为了杀死阿凇,它无比美好,仿佛梦境,给予他无尽的温情,而后——趁他在有了感情的那一瞬间,将他拖入地狱。
究竟是谁要杀他,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浮南在虚空里向上望,隔着那灰蒙蒙的冬日云层,她似乎看到了先生含笑的一双眸。
先生啊……先生。浮南轻叹一声。
她的意识在雪地上乱飘,她看到远处出现了一袭如火红衣,似乎是有一位年轻女子提着裙子朝这里奔了过来。
阿凇又要受伤害了吗?浮南如此想。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