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脖颈上,以法力感应了一会儿,确定了他不说话的原因。
他不能说话,他是个小哑巴。
浮南细细的眉又皱了起来,她想,这个人还真是惨。
他并非天生不能发音,他并没有残缺,现在之所以发不出声音来,单纯是因为他的嗓子被人毒哑了。
她将处理伤口剩下的绷带拢到药箱里,背过身去,心情有些复杂。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浮南背着身说。
她又想起他不会说话,便马上转过身,看他的回应。
面色苍白的男子靠在榻上,绝色的面庞脆弱精致,他点了点头,但那纯黑的眼瞳里,并没有一丝感激之意。
浮南煮了些粥,放了些青菜、肉糜与蛋黄,她特意将粥熬得久一点,这样更方便他进食。
她端着煮好的粥走出厨房,抬头便看到天上飘了雪,魔域的天气反复无常,白日还是烈日,到了夜里便突然落雪。
浮南扭过头去打了个喷嚏,天冷,她冻得打了个哆嗦。
她推门走进房间,那小哑巴还躺在床上,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粥有些烫,凉一会儿再吃。”浮南将屋内的火炉点上,又将柜子里的厚被子取了出来,将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裹得严严实实。
她似乎将他当成什么捡来的可怜小宠物,精心照顾着他。
浮南做这些事的时候,这男子还是没动,只是静静望着她。
她将温热的粥端过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他没张嘴,浮南看着他那无神的双眸问:“你不吃吗?”
他继续摇头。
浮南将碗收回来:“你不吃我吃了。”
她从不逼迫人做些什么,他不吃就不吃,她也不会劝着他进食。
浮南喝着粥,发出的声音很小,她也饿了一天。
这男子看着她,在浮南快将这碗粥喝完的时候,才勉强抬起手,勾了一下她的袖子。
浮南转过身去,将桌上另一碗粥取过来,她又弯起眼眸笑了:“现在饿了?”
他又摇头。
他身上的伤口恢复了一点,勉强能动了,他对浮南比了简单的手语,表达自己的意思。
也不是饿了,只是他想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必须进食。
浮南看懂了他的手语,她会的东西很多,当然也包括这个简单的手语。
她柔柔笑着,对他说:“好。”
在给他喂饭的时候,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我在怨川尽头捡过很多能动的东西,后来他们都死了。”
“可能你也会死,但我希望你能努力活下去。”浮南吹了吹勺子里的最后一口粥,轻声说道。
她说话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含着清浅的笑意,她很喜欢笑,展现的似乎都是平和愉悦的情绪。
但这里是此界的绝境,魔域的尽头,就连空气里飘荡的都是腐朽阴郁的气味,她为什么能笑呢?
这男子歪头看着她,有些不理解。
入了夜,只有这个房间有点炉火,浮南也没离开,她就坐在床榻旁不远处的小桌子上翻着书。
她一边看书,一边对他说着话儿,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能在这里和她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浮南翻着自己面前的话本子,问他。
他摇头。
浮南见他这个回答,有些困惑,还以为他是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
但他抬起自己的手臂,又比划了两下。
他的意思是,他没有名字。
浮南的名字是先生——当年那个青衣人取的,她自己没什么起名的主意,就这么一直用了下来。
“那我唤你的时候,总要有个代号吧。”浮南说。
她刚说完话,窗外冷风袭来,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浮南将自己的厚袍子拢好,她回头一看,原来是窗户被寒风吹开了。
她起身去关窗,顺带望向窗外远处的树林,那些黑沉沉的树枝上都落了洁白的雪霜,是雪凇,在魔域里这般沉黑的环境里,这一点霜雪显得格外纯洁美好。
浮南瞬间有了主意,她扭过头,欣喜地对那男子说道:“我想出名字了。”
他看着她,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名字无所谓,只是代号而已,叫阿猫阿狗都行。
“叫阿凇怎么样,窗外的雪凇很好看。”浮南说。
比阿猫阿狗好点。
他点了点头。
浮南将窗子合上,发出“吱呀”一声,屋内炉火暖融融燃烧着,这方小小的空间温暖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