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泪,把里面的白色吊带脱了下来。
方逮看着商容拖下吊带,又小心翼翼的把吊带折成圆柱体,她屏息在想松开手掌要塞进他的伤口时,她全身都在发抖却小心翼翼的别开脸,几乎不敢面对他血淋淋的伤口时,方逮瞬间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坦白的说,"我没力气了,你要不帮我止住血,那就很难替我拖延时间的。我会死的"
商容看着他的脸色已经泛白了,手掌捂住的伤口处又不停的漫出鲜血,她只能哭着一股作气的把卷起来的打底吊带,当成干净的纱布的塞进他的伤患处。
他闷忍着,从喉中溢出疼痛的声音,可能是太疼了吧,他的手不停地发抖,靠在她怀里的眼睛不停地流泪,却不曾喊疼。
直到塞进了伤患之处,她咬牙着紧张感,还是无法松懈了下来,甚至全身都在发颤。
那么可怕又残碎的血肉之躯,她也感同身受的痛。
"对不起,我看你痛,我也好疼"
她整颗心都紧紧的揪紧,狠狠地啜泣到全身都在抖动,她只能握紧方逮的手掌让自己慢慢缓和下来,但感觉到他的手已经是又湿又凉时,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此她擦了擦眼泪,逼自己要镇定起来,"方逮,你支撑一下,警察跟救护车马上来了。我就在这陪着你,你不要害怕。"
见她不哭了的样子,他觉得真好,他本来就不希望,自己给商容带来不幸跟眼泪的。
她低头反着来的亲吻着他的唇、鼻子、脸颊时,碰到他冷冰冰没多少温度的皮肤,让她不由自主的害怕。她害怕眼前的男人,再也无法轻轻的亲吻她的眼泪。
可他的呼吸越来越费力,他知晓警察是不会来的,因为刚才的警车声音是他让徐舟去撬开区办事处门,用大喇叭伪造出来的警车声,真要等到警察跟救护车找到这里,只能等天亮了。
可是到那时候,他的血也早就流光了吧,他从小就在这长大的,这些事又怎么会不知晓。
他本来以为,他逃离了西区就会逃离西区的苦难了,可如今他才知道,他的苦难就刻在他的骨子里。
他带着这骨子里的苦难,又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他看着商容的眼泪,他才知道,以前他总是分不清,喜欢跟爱的差别是什么,可是现在在这种危难生死关头,方逮很确定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了。
喜欢是,他只想让自己快乐就行,爱是,他只要商容平安幸福就好。
只要他还活着的每一刻,他知道自己永远会替商容考虑,更是会对商容的安危退让。
他的声音虚弱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已经开始呈现冰凉的状态了,他轻轻地抚摸她流泪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完成不了,对她的所有诺言了,可是他记得自己对商容的承诺,他会永远呵护她,把她放在心上的,就算死亡来临也是,他最后也只希望她能开心。
"商容,你要开心。我喜欢你开开心心的"
他呼吸越来越艰困且急促,直到他缓缓闭上眼睛,手臂无力的垂下,才像是在宣告死神即将悄悄降临。
她紧紧抱住这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男人,她低头让鲜血跟眼泪混到了一起,像是瑰丽的心头血,"方逮我求你了,你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一个人"
她很清楚她所想要的亲密关系,绝不是大难来临,就各自飞的同林鸟,或是用方逮的牺牲,来换取她能活下去的亲密关系。
她想要的亲密关系,永远是在彼此珍视的眼神下,能彼此拥抱的眷恋气味,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生命里,互相搀扶着直到生命尽头。
商容很确定,以往方逮都是那棵保护她的大树,可只要方逮需要她时,她也愿意成为保护他的荨麻藤花。
她会长出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