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清漪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她想到谢迎幸的所作所为,几乎心如死灰。她在这世上的唯一指望,只剩下一个女儿,可偏偏是这个女儿,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
萧清漪上过药后,在客栈的房间躺下,勉强吃了几口饭。谢慈亦是没心思用饭,哪怕今日奔波劳累了这么久,也没胃口吃东西。她在担心谢无度。
她恨不得立刻就奔去找他,可是不行,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路程不会顺利。更何况,他人还在北齐,若要出大燕边境,谈何容易?
谢慈心中郁郁,一夜难眠。
翌日一早,谢慈早早醒来,终于收拾好情绪,吃了些东西。萧清漪还未醒,她命兰时去看她情况,兰时回来时脸色担忧,道:“王妃,长公主她发起高热,情况不太好。”
谢慈眉头一皱,上楼,踏进萧清漪的房间。她面色潮红,仰面躺着,嘴巴紧抿,瞧着的确状态不好。谢慈抬手,在她额上探了探,温度烫手得很。
“兰时,你快去请大夫。”
兰时应了声,出去了。谢慈又让竹时打来温水,将帕子浸湿,再拧干,置在萧清漪额上。
竹时道:“王妃,奴婢来伺候长公主吧。”
谢慈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来吧,也有些事情做,省得胡思乱想。”
这话让竹时不太好继续劝,她看得出来这些日子王妃日日忧思,的确不能再忧思下去。
大夫很快便至,又开了些退热的药,竹时拿去厨房煎了,谢慈亲自喂萧清漪吃药。
萧清漪睁眼时,意识还朦胧,瞧见谢慈坐在床边照顾自己,一时恍惚,不知今夕何年。她甚至以为,还在很早以前。
直到谢慈开口:“你醒了。”
疏离的语气与态度将萧清漪从恍惚中拉回来,她眨了眨眼,从前谢慈一贯唤她阿娘,生病时见她醒来,语气惊喜万分。现下终究是不同的。
“你怎么……”萧清漪嗓子疼着,声音喑哑。
谢慈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不然我一直会担心无度哥哥。”
萧清漪默然,张嘴喝下谢慈喂来的药。十五年朝夕相处,她何尝不知道谢慈心软又重感情。
多么讽刺。
她的亲生女儿,与她的假女儿。
萧清漪垂眸,安静地喝药。
谢慈亦未曾出声,房间内只有勺子碰撞药碗的声响。良久,一碗药见了底,萧清漪自己擦了擦嘴角,而后斟酌着开口问:“你……打算去哪儿找他?你也知道,如今这样的情况……”
谢慈搁下药碗,打断她的话:“北齐。”
萧清漪微愣,看着谢慈坚定的神情,道:“你不可能进得了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