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洲的人生,总共有三个转折点。
第一个,是在夏雪域的帮助下,背着老太太,坐上了去欧洲游学的飞机。
虽然在欧洲发生的某些事,导致她后来独居了三十年,但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想,她一定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她从小身体不好,气虚血亏,需要长期静养调理。因为她和夏雪域是双胞胎,夏雪域总把她身体不好的原因归咎于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在母亲肚子里抢夺了太多养分,妹妹也不至于体弱多病。所以长大以后,夏雪域对她特别好,不管做什么事都想着她,有什么好东西也会让给她。
夏晴洲性格内向,循规蹈矩,心里就算有事也不轻易对外说,也不敢跟老太太提要求。夏雪域正好相反,最是我行我素,任性妄为。老太太不捨得两个女儿一起出国,加上夏晴洲的身体因素,她有意把夏晴洲留在身边照看。夏晴洲自然是听话的,老太太要她留下,她也不敢说什么,心里却及其羡慕姐姐能有这样的机会。
初中毕业后,夏晴洲和夏雪域就分开了。夏雪域被送到大城市学习语言,为出国做准备,而夏晴洲被送回了老宅,由保姆照顾,老太太给她请了家庭教师,上午习字,下午学琴。
那时夏家的生意正在发展阶段,老太太每天都非常忙碌,时常要出差。夏晴洲只能孤独地待在老宅里,平日的消遣除了看书画画弹琴,再没别的事可做。
直到那一天。
夏晴洲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个夜晚她像平常一样,洗漱完了正准备睡觉,突然保姆敲门进来告诉她,大小姐来看她了,话音未落,夏雪域从保姆身后笑嘻嘻地探出头来,上前就拉住她的手——
“晴洲!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吧!”夏雪域的眼睛闪闪发光。
“啊?什么?”仿佛在听天方夜谭,夏晴洲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走?去哪儿?”
“去欧洲!去游学啊!你不是也想去吗?”
夏雪域捏得她的手生疼,就像在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去游学?夏晴洲一下子愣住了,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你高兴傻了?还站着干什么啊!你行李箱在哪儿?”夏雪域比她还着急,几步奔到衣柜前,抱起一堆衣服就往床上丢,“你快看看,选几件平常穿的,冬天的衣服我们过去了再买。”
“誒,等……等一下。”夏晴洲脑子里运转思考的齿轮像卡了壳,怎么也转不动,“不是你……怎么……”
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眼前似乎出现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场景——和夏雪域一起去游学,去看外面的世界,进行一场全新的冒险。
“手续我帮你办好了,双胞胎就是这点方便。”夏雪域狡黠地对她眨眨眼,又冲外面的保姆喊道:“二小姐我接走了啊。”
保姆应声点头,夏晴洲急忙拉住她问:“你跟妈妈说了吗?她同意了?”
“她不知道,我骗保姆说是妈妈同意我来接你的。”夏雪域小声在她耳边说:“她这次出差,少说也有十天半个月,我把机票提前了,你赶紧跟我走,等到了国外,木已成舟,她想追究也来不及了。”
“可是……”夏晴洲还在犹豫。
“可是什么啊,没关係的,回头我写信给她。你又不是丢了,跟我去国外读书,我会照顾你的。”
夏雪域几乎是不由分说地把她带离了这个家。夏晴洲至今记得,那天夜里,她坐在车上,一手紧紧握着夏雪域,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老宅。
夜色中,那栋离她越来越远的房子,像个黑漆漆的牢笼,她终于在这一天摆脱了它。
15岁的夏晴洲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她摇下车窗,微凉的夜风迎面拂来,她和夏雪域相视而笑,就像两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胸腔跳动的心脏充满了小小的激动与雀跃。
……
“那一天,是1986年4月24号。”夏晴洲微笑着说。
x小姐听得目瞪口呆,在她的记忆里,夏雪域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她以为她是最守规矩的,怎么也料不到夏雪域年轻时也有如此疯狂的一面。
“她胆子也太大了吧,就不怕老太太发现?”
夏晴洲笑了:“这真得感谢八十年代通讯不发达,我们那时候常用的是电报和写信,电话还没普及,而那两样都需要时间,所以雪域才能那么轻松把我带走,换做今天,保姆肯定要先打电话问过老太太的。”
“就你们两个人出国吗?老太太没派人跟着?”想当年x小姐出国,夏雪域还专门给她挑了一个管衣食住行的助理,也就是林维亚。老太太怎么着也不会放心一个15岁的小姑娘独自去异国他乡吧?
“确实,不止我和雪域。”夏晴洲给自己添了第二杯茶,点头道:“还有两个人。”
“就像你的助理一样。”夏晴洲看向林维亚,淡淡地笑说:“老太太也给雪域配了司机和女佣。”
x小姐皱眉:“他们不管吗?”
她看向旁边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