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小姐比谁都清楚外面现在有多冷,她自己出门都恨不得套三层羽绒服,林维亚却只穿了一件看起来并不厚实的大衣,连他惯用的皮手套都没有戴,更别提帽子围巾之类的保暖措施了。
在拉上窗帘之前,她看到了他冻得发红的耳朵和手背,恍惚想起似乎也有一年冬天,她的脚生了冻疮,林维亚半夜爬起来打热水给她泡脚。
那个男人半跪在地上,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小脚丫,将温水淋在脚背。她注视着他头顶的发旋,心中一片暖意。
可现在,她依然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依然是恭敬顺从的态度,却再没有让她感到任何温暖。那片温暖已经全部化为冷漠,她冷漠地放任他继续在寒风里佇立,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
x小姐坐回书桌前,继续方才读到的地方。
楼下,薇薇安还在跟林维亚交涉。
“喂!你叫什么名字?听不听得懂俄语啊?”
“我跟你说话呢!给点反应行不行?”
“你先进屋吧,外面太冷啦,呆久了会冻死的!”
她绕着他转了一圈,林维亚始终盯着地面,既不说话也没有反应。
“你来找雪丽的是吗?她不要你啦,你要不考虑跟我怎么样?我挺喜欢你这个类型的,肯定不会亏待你。”薇薇安仰起头,拿手在他眼前来来回回地摇晃,“看得见吗?你不是瞎子吧?我说英语你能听懂不?”
薇薇安组织了一下语言,用不太熟练的英语说:“雪丽跟文基里昂在一起了,过不了多久他俩就会结婚,你就算喜欢她也没用。”
林维亚的眼皮一跳,英语果然听懂了。他抬起眼神朝她看了一眼,又沉默地收回目光,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失神了。
眼见他又变成了块木头,薇薇安也不耐烦了,“怕不是个傻瓜。”
她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白眼一翻,嘴里碎碎念着“怎么中国人都古里古怪的……”,独自跑回了房子。
提婭阿姨一直在屋内,透过窗户观察外面情况,见薇薇安回来了,拉住她问了两句。
薇薇安其实也不清楚他俩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只耸了耸肩,随口说:“大概是雪丽小姐的前男友。”
“那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啊,要是冻坏了怎么办。”提婭阿姨担心道:“哎呦,年轻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大家坐下来,面对面谈一谈,把问题解决了不就好了么。”
提婭:“我去叫他进来。”
薇薇安一把拉住老妇人,摇头道:“没用,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怕是要楼上那位大小姐亲自出面才行。”
提婭:“那我去叫雪丽小姐。”
薇薇安又拉住她,皱眉道:“别去啦,她也是块石头,没心没肺的,我看外面的人冻死了她都不会管。”
提婭为难了,“总不能让他一直站在先生家门口啊,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先生不在家,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薇薇安其实也很心烦,她本来能跟文基里昂去莫斯科,会一会那位传说中的大人物,现在却不得不留下来,处理别人的感情纠葛。
“您先坐下吧,我去找她。”
提婭阿姨说的没错,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也不能闹到文基里昂家门口。
她来到书房,x小姐正在看书,安安静静的样子就像无事发生。薇薇安径直走到她面前,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喂!楼下那个到底是谁啊?你要真讨厌他,能不能把他赶走?不然我就叫员警来处理了。”
x小姐头都没抬,“随便。”
“你还真不管他死活啊!”薇薇安耐心耗尽,直衝衝道:“你们有什么问题不能当面说吗?非要像小孩子一样闹彆扭吗?”
x小姐放下书,冷冷地看向她:“我跟他的事没那么简单,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给我下定论。”
“那你至少不应该给文基里昂添麻烦吧?你来的第一天就开枪威胁计程车司机,他为你前后忙了多少才摆平这件事,现在你又把一个大活人晾在冰天雪地里,想让文基里昂回来收尸吗?”
“他自己愿意站在外面,管我什么事?”
“那也是因为你啊!他来不就是找你的吗?是走是留,你好歹给人回个话行不行?”薇薇安气得拍桌,“我最看不惯你这种莫名其妙冷战的人了。”
对脾气火爆的俄罗斯人来说,没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冷战才是最低级的做法。
x小姐不说话了。
她沉默了半晌,放下手中的书——二十分鐘前就再也没翻过页,拿起椅背上的羊毛毯披在身上,下楼去解决薇薇安口中的“麻烦”。
林维亚还站在原地,听到开门声,朝她望去,眼神就像被点燃的火苗,瞬间有了亮光。
“小姐……”他开口,声音却无比乾涩和沙哑。
x小姐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神一接触,她的心没来由地一抽。
在她还不知道纯君的死亡真相之前,都是林维亚默默地陪着她,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