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昌元勉强止住了泪,看向她,“此事不要声张。你这几天,再想想府上有没有举止怪异且与宫内有往来的人,有就立马告诉我。”柳茵还是看着她,脸色变得很差,但始终没有说话。“怎么了,柳茵?”扑通一声,柳茵跪在了地上,身体剧烈颤抖。她看着公主,语无伦次,急切地想把自己知道的宫闱之事说出来,“殿下,我、我有事情想告诉您。”景元琦顿时严肃了面容,她离开榻打量四周,又推开窗户和张望,确定无人后把门窗紧闭说道,“别急,你慢慢说。”“我曾为女史,但并不是主要记录彤史,只是作为副手整理记录罢了。陛下宠爱妃嫔,妃嫔,她们……”景元琦浑身僵硬。柳茵却有点说不下去,她害怕自己知道太多有天就死于非命。“说吧,不会有事的。”景元琦咬牙切齿。“她们都是及少女。其中有文充华最得圣宠。但是后宫有传言,说文充华跟陆贵嫔颇像……”难怪,她刚刚以为公主像文充华。景元琦握紧拳头,难掩愤恨。她声音明显带了哭意,“殿下,殿下!您要保重啊!”昌元扶住额头,吃吃笑了起来,“圣明天子阿!”她应该是见不得人的,却享受了十几年风光人生,凭借那个男人恶心的父爱,荣宠一路。就像寄生在他人血肉上的怪胎,白白坐拥清风明月,却害得容棠溪早早就没了性命。她以为自己是尊贵的公主,实际上就是生死荣辱皆由人的弱质女流。昌元回想立府前皇帝说的,公主府离皇宫很近。变质的父女情,让她大悟,原来,他那时就已经存了这份心思——监视她,掌控她!可觊觎她的男人是父亲,是君主,她怎么反抗,她怎能反抗?一次,是令瑰舍身相护;一次,是秉全性命保全。她以后又该怎么办?难不成哪天被父亲捉回宫中,不见天日地活着?阿归阿归阿归……她好想见到他,把这些委屈和恐惧都倾诉给他。“你先下去吧。”昌元失魂落魄,声线跟之前来时显然不同。柳茵担忧她的状况,欲说点什么,但只觉无力,还是离开了这里。景元琦就那么坐在榻上。她想起短至半年的新婚时光,恰如此时零落殆尽的荼蘼。死去的人是回不来了,那座园子下的溪水也不复清澈。在这么光亮的夏,已有痛憾让它的面孔足够狰狞。她一念起那个死者的名字,多年前的花架便来到她的窗外折磨她逃避的双眼。梦是不需要醒的,她已然在这个荒诞无稽的王朝颠倒了身内与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