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陶的脸上露出迷茫来,罗弘毅的话很深的触动了他。
也完全的打翻了他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认知,让他忽然开始很大的怀疑起来,到底那样庸庸碌碌一世无为,甚至是让人可以随意欺凌的一辈子真的就是他想要的么?
他的脑海中不由划过一幅幅的画面:有父母被坊市掌柜辞退之后回家来异常沮丧,背着自己和妹妹相对叹息的样子;有在坊市娘摆的摊子被人无故砸了,还诬陷娘卖假符箓,娘委屈辩解却全然被人无视,周围人更是围着起哄,娘无助的样子;有他牵着妹妹的手,看着爹娘被逼的不得不离开宗门的庇护范围出去猎杀妖兽。临行前爹娘不放心的对他门兄妹千交代万叮嘱,就怕他们两人万一回不来了自己和妹妹失去依靠,却又不得不忍痛狠心走远的背影;更有爹被无辜牵累卷进别人的争斗中,无故被人打的伤痕累累。自己一家人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最后好不容易得到赔偿,结果大哥和二姐却带了人回来异常嚣张的把人家赔的那些灵石都抢走,却得到宗族的纵容,爹娘最后不得不忍气吞声……
紧紧的握紧了,指甲硬生生的掐进了掌心掐出了艳红的血印黄陶都毫无所觉,他脑子里盘旋萦绕着的问题都是:以后自己一辈子也要象爹这么过下去么?认命于身上的杂灵根,一辈子重复他那般为了生计卑微、战战兢兢的活着。可是最后还是免不了被人看低了一头,被欺辱也无能为力,每次遇到事除了长吁短叹、痛不欲生的自责之外就没有任何的法子了?
……
不,他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黄陶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喊:他再不想过那种那怕是成为仙师了还依然只能仰望别人,羡慕他们可以脚踩飞剑过那种率性恣意,快意恩仇的日子。而自己也许终其一生还是照样只能混在坊市里,继续过着跟还没成为仙师的时候一样卑微,只为了区区几块灵石就不得不时刻看人眼色的日子。
他不想再重复爹和娘的悲哀,倾尽全力护不住自己想要护的人。就连要惩治明明有错,背叛了自己还要颠倒是非黑白,死不悔改的贱人和贱人生那一对是非不分的白眼狼儿女都因为修为太低只能是一种奢望的日子—
看着黄陶在那里挣扎,顾暖暖跟罗弘毅对视了一眼,罗弘毅对着她轻笑一声摇摇头,接着继续戳刀子:“修仙本就是逆天夺命,要想长生,要想成为人上人哪是那么容易的?没有跟天争命的自信和勇气,还当什么仙师?那般与其混在坊市里混吃等死还不如直接去世俗界还能更逍遥自在至少有百年的富贵可享。”
逆天夺命—
轰~
这四个字仿若一道惊雷狠狠的劈下来,终于把一直横在黄陶脑海里的某个桎梏给彻底的劈开打破了,他霍地对着两人跪下去猛地一磕头:“仙师今日的教诲令我没齿难忘。只求二位仙师留下姓名,今日不论老神仙的铺子里有没有上品或是极品的涤灵丹这个天大的恩情我都领了。二位仙师对我之恩如再生父母,我以心魔发誓将来有一天仙师若有所驱使我必不推辞,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仙师今日的大恩,有违此誓言必为天道所不容。”
“留姓名就不必了,毕竟今日一别来日我们还有没有缘分再见也未可知。来日的回报,呵呵—”
罗弘毅不在意的一笑:“来日方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毕竟我二人今日愿意出手帮你一把既是因为你还算合我们眼缘,更是因为我们看的出来你自身是值得我们伸一把手的缘故。你隻记住,今后你不论你处于什么境地都别忘了守住本心,更别忘了你修仙的初衷是什么就行了。
罗弘毅说不留姓名,黄陶纵然心内惆怅却不敢开口强求,隻对他说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他这般罗弘毅挺满意,边上的顾暖暖也挺满意,意味深长的道:“盛满易为灾,谦衝恆受福。”
盛满易为灾,谦衝恆受福。
这是什么意思?
黄陶疑惑的看向顾暖暖,带着点天然的呆萌,顾暖暖一下被萌到了,笑着解释道:“这话的意思是:人若是一旦开始骄傲自满、盛气凌人就会容易发生灾祸;只有谦和、不自高自大,那福气才能够长久不衰的跟随。”
一时间黄陶恍然,口中又低声喃喃念了好几遍:“盛满易为灾,谦衝恆受福……”之后他恭敬道,“两位仙师的教诲我必时刻铭记于心。”
“起来吧,以后别再动不动就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若你真能都记住了做到宠辱不惊,那倒真是你的福气了。”罗弘毅看了他一眼。
“嗯。”黄陶起身重重的点头。
罗弘毅和顾暖暖于是不再多说什么结清了灵石,随后一行三人离开“仙客来”又回到了之前那位南兽总能老祖的铺子里。
“你们怎么又来了?”铺子里老头儿正拿着个玉杯自己在那眯着眼睛美滋滋的自斟自饮,面前的柜台上还摆了两样下酒用的灵食。那股子悠哉自在的劲儿就别提了。看见三人进门他还楞了一下随即把玉杯里的灵酒一口喝了,将其他东西也一股脑都收了起来问道,“难道是还想买什么?”
罗弘毅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