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不是意味着此间的妖魔鬼怪皆有逃出去的可能!
似乎意识到构穗在担忧什么,青衣适时地开解道:“姑娘不必如此忧虑。外面皆是天兵天将,还有法神兜底,逃出此间的邪物断无法为祸人间。可我们这些出生在海内毫无罪责的普通人,因没有罪名记录在册,出去之后上界无从追查,极有可能获得自由。我想求的便是请姑娘给我们这些无罪之人一个机会,结束我们世世代代的灾厄与诅咒。请姑娘,成全!”
青衣再一次下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再抬起。
路过的行人投来怪异的视线打量二人。构穗觉银龙城的烈风在此刻宁静地可怕,什么声音都不再有,仿佛整个天地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就在构穗快要被自己逼到窒息的时候,一双手按住她的双肩摇晃着,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呼唤着,一张模糊的脸贴在她的面前对视着。
视线逐渐清晰,背光的人影有了光的轮廓,构穗认了出来,是问槐,又一次来救她了。她庆幸,可能有些夸张,再晚一点,她真的会死。
“青衣呢?”
乞求她的女人已不在茶肆内了。
问槐倒了杯果茶递到构穗面前,寻常道:“我打发她走了。”
构穗心里暗松口气,捧着微凉的茶水嘬饮起来。
夜深人静,构穗躺在床上难以入睡。问槐如往常一样微蜷颀长的身体睡在桌子上,夜色里能看见他流畅有度的肩腰线条。
构穗干瞪着眼,没扰问槐的梦,没做自己的梦,看着天窗的一方星空直到天明。第二天一早,她又拉着问槐去市集里吃喝玩乐。
城下市集人多口杂,各类小道消息传得飞快。两人逛了一圈,大抵确定银龙姬的死讯并没有流出银龙城,反而是市面上近日来出现了许多不知来历的银龙鳞,数量比历年宝会送出的银龙鳞加起来还多,实在可疑。一开始,法宝商们以为是伪品,鉴定后都确系真品,具有抵御紫雷的功效。
两人逛吃逛喝,不知不觉星罗棋布、月上云端,已是上半夜。
此地唯一的水源是一汪大而浅的湖泊,水草丰盈、地势平坦,旅客的马匹皆在此地放牧。
在构穗的撺掇下,两人脱了鞋袜把脚泡在冰凉的湖水中,聊着些有的没的。
“你看,他们洗澡洗衣服都在这湖里,咱们两个人泡个脚不过分吧?”
“不过分,反正不会喝出怪味。”
“嗯???”
“在这里住,我们每天都在喝别人的洗脚水洗澡水,天女喝出味道了吗?”
构穗嘴角抽抽,“问槐,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出来。”
问槐道:“我已经说了。”
构穗撅了撅嘴。小插曲转瞬即忘,她双臂伸直撑着地面,脚背撩起水波搅动起湖面的星月之影。
“问槐,你知道我昨日为什么想坐骆驼吗?”
“为什么?”
“昨天太阳那么烈,我想着骑骆驼走得慢可以多晒会儿太阳。不过你非要乘马,那要送你的皮影只能再多晒一日了。”
问槐心念一动:原来是这个缘由。
心情不可遏制地好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扔到构穗臂弯里。
东西是早就做好了的,不过什么时候送他一直在犹豫,就趁今日吧。
“这是什么?”构穗好奇地拿起布袋。天青色巴掌大,里面能装什么?
在问槐的眼神示意下,构穗打开了袋子倒出里面的东西。
一颗又白又薄,窄端有环的牙齿静静躺在构穗手心。
构穗咬着下唇,眼睛突然就热了,心存感动地看着问槐。
那日龙环石上两人说过的话,问槐的承诺——给她做一颗新牙——他今日兑现了。
“你偷偷做的?是想给我个惊喜吗?”她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呢。
问槐不置可否道:“天女想如此认为就如此认为吧。”
答案差强人意,好在礼物称心,构穗笑容不减,甜丝丝地说了句:“谢谢你,问槐。”
看着自己送的礼物被构穗郑重地收到小衣里,问槐暗戳戳勾唇,无声笑着。
“问槐,其实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拉你逛街,让你陪着我玩,是因为我怕我一闲下来就会想那件事。”
“那件事?”
构穗从湖水里抽出脚,盘了起来。
姿态由闲适散漫变成正襟危坐,问槐收起了漫不经心,仔细听构穗下文。
“我知道你想通过门离开这里。门打开的一瞬,这个时间虽然短暂,但对于你来说已是足够。可是镇荒海内数以万计的无罪之人,他们大多没有法力,门开的时间对他们来说远远不够。”
问槐眉头紧皱,严厉道:“构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此时的所作所为,放在整个西天乃至仙界,无异于叛徒。”
构穗也已意识到,当她说出刚才那些话的时候,她所处的立场便不是西天不是仙界,而是生活在镇荒海内,世世代代永不得自由的普通人。
构穗释然笑道:“我也是在刚刚仰望星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