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火
“林玄榆,还看呢?”
如雷一声,林玄榆的肩跳了下,才看去声源处。
坐他身侧的大学室友陆丛山又问:“看什么呢这么久?”
已是暑假,林玄榆和他约来网吧游戏。黄昏将至。
打着打着,陆丛山一下陷进敌人包围,于是大喊救援,心急如焚,却始终不见队友赶来,歪头一看——林玄榆正看着手机屏,发呆。
屏上,路柔的消息:有免费钵钵鸡,来蹭不?
他抿起唇,慢慢将“不去”打上,发送。信息改了以往的态度,看上去在更正他们的关系。
【最近很忙】他又发送。
似要收场,回到最初识的状态。
翻回微信主页,林玄榆又看了一遍那人发的“不会去见她了”。他关了屏,心里也说:断就断呗。
陆丛山:“谁啊?”
“微商。”他口气淡淡,心头毛躁。
又对陆丛山说:“今晚玩个通宵啊。”
哪有微商看这么久,陆丛山心想。但游戏在即,他赶忙把心放回电脑上。
*
晚上,路柔与陈晨吃饭。
陈晨对她有意思,明里暗里约了好几次。平日合作得好好的伙伴突然目的不纯,比如偷摸她头发,她觉得很不自在。但这次有他的帮忙,项目得以进行,请吃饭还人情是该的。
本想让林玄榆救个场,但不知他最近闹什么病,不发消息了,还称最近很忙,似在躲着她,连最爱的钵钵鸡都拒绝了。
管他。
来,就来了,不来,她又不会失落。
两人吃了近半个小时,大半时候是陈晨在说,她则点头,偶尔圆滑地将一些不想听的话题终结。
店里人声鼎沸,门外夜色越浓,灯光越亮。路柔一看手机时间,近晚八点了。
陈晨:“饭后我送你回去吧。”
“我开车来的。”她扯出一个笑。
“这么晚,一个人不安全。”
路柔:“治安挺好的。”
陈晨:“那…”
话没听完,她的头顶突然有声音插进来。
“这么巧。”
这语调,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阴阴沉沉的。
慢慢地,路柔偏头仰视,眼中是印有一串字母的黑色卫衣,再往上看,黑口罩、白帽子。林玄榆的帽檐又低得只剩一行白白的脸颊皮肤。
她只能靠身架去辨识他。
“林玄榆?”
“嗯。”
“你不是忙吗?”
他停顿一下,头埋更低了:“…忙完了。”
你不是躲我吗?现在又巴巴凑过来干嘛。路柔心里好笑,转头向陈晨介绍,缓慢地说:林玄榆,我朋友。
陈晨脸色有些不好,但很快也介绍自己。
林玄榆顺势坐在她身旁,说他也饿了。这场饭局,肉眼可见地便冷下来。
还没两分钟,他还没摘口罩吃饭,便捂着肚子说他痛。
“很痛?”她问。
也正中她意,路柔赶忙起身,说带他去医院。陈晨连话都没说清,她便急忙离场,一边道歉,一边拉着林玄榆走出门外。
站在门口,路柔掏出手机,想打车。她的车其实拿去洗了。
林玄榆扯了下她衣服,指了指不远——小公园里的木椅。
他说他想去那儿坐坐。
*
“真痛啊?”路柔站在他前方。
夜,黑得看不清远方。她张望四方,大片的草坪、步行道看不到尽头、排列有序的座椅,人很少,寂静的风吹过。
林玄榆坐在椅上,头垂着,他慢慢戴上卫衣的帽子,整个人溶于黑夜。谁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她的问题,他也缄默。
她摇了摇手提包:“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跟他什么关系啊?”他突然问。
“啊?”
“刚刚那个。”
“跟你没关系吧。”
路柔轻瞥一眼,散漫地将左手搭在右手肘内侧上。
在她转身要走时,还没转,他猛地扯紧了她的衣袖。她停下,低头去看他。
他缓缓地放开,说一些很不着边际的话。
“今天的钵钵鸡,好吃吗?”
“天好像越来越黑了。”
“我最近看了一个挺好笑的视频…”
他也知道他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路柔静静地看着他,以一种看傻儿子的目光。
很突然的,林玄榆:“你身上好像有声音。”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严肃、很郑重。
“嗯?”
她下意识看自己。
路柔:“我手机开的静音啊。”
“好像是段音乐。”他抬头盯着她。“你走近点,我听听。”
她往前近了一步,很近了,几乎鞋抵着鞋。
她看他把脑袋侧着挨近,直到他的耳朵、脸颊隔衣贴上了她的腹部。路柔如过电一般,感到有一股知觉,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