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说是。等会发消息又说不是,是二号。只好关掉一号,打开二号。时间已经超了。
老板脸色黑得令她心颤:你平时在做什么?我是不是说过我今天要直播?你就是这样做事的?你觉得让客户一直等我们好意思吗?
二号房间不对。她着急打电话问到底是一还是二?同事才说是一。为什么换了不打电话通知?又切回一。满头大汗。
老板很不耐,摔本子:你就告诉我还有多久才能弄好?
马上马上。对不起。
不知怎么,平时好好的网卡得人心焦,直播课件几次上传不了。她觉得绝望就在身上爬来爬去。
下来时,身心疲惫极了,难过又不安。
设计师指责她不能来早点?这么重要的直播不知道?
一时哑口无言,路柔彷徨地看了看四周。
既然重要,为什么时间快到了就没一个人上去弄弄呢?不是一个团队?早来的人哪怕就看看摄像机在不在想些什么呢。说来都是她错,以为这场直播不归她管,也不过是难受,想发泄。错了。在冷眼旁观的职场,奢望着人帮人,人哪有空管你怎么样?
直播完,老板开了会,点名批评,扣工资记过。
路柔苍白地笑笑,才意识到了这种异样是什么:人触霉头,接着,一天都会霉。
午饭没胃口。带的新绘画笔买错了,折腾一个中午画不了。
客服友好地向她建议退货后重新购买。她慢慢地,头低得看不见脸,眼睛里像吹进了一层灰尘。
发朋友圈——人霉,工作干不进去了。
十几分钟后,路刚打来了电话。
被关心,被安慰,才容易鼻酸。她抽抽鼻子,深呼吸,努力稳好情绪,喊了声爸。
你看你朋友圈发些什么,负能量怎么这么多
离远耳朵,她把电话挂了。
把头深深埋进胳膊里。
想去找江漫。
/
霉。
下班后心神恍惚,没看路,摔了,不疼,只是鞋胶扯裂了,于是袜子走路,双手提鞋去江漫家。
没有按门铃,隔着铁门缝隙看亭里的他正在弹筝。她蹲下来,闭了眼认真地听——曲子弹得好多情好浪漫。
睁开眼。
你看,这时的他比看你时深情多了。
唔。
白江也在。
路柔慢慢站起来,蹲久了,腿麻。血液窜一下地倒流,强烈的压抑使她浑身哆嗦,脸色越来越白,腮帮疼。
白江走了,她躲进黑暗里。白江渐行渐远,她回家,换了新鞋。
又来到江家。
江漫给路柔倒水,继续返回弹奏。她忽然问:这古筝陪你多久了?
十五年。
难怪她理解地笑。
转头,看到招待白江的圆桌上有两杯水,她买的茶叶在中间。
她走过去,茶叶猛地甩进垃圾桶。
江漫停下了:怎么了?
路柔背对着他,声音虚弱:江漫,那是我送你的。
很贵。我都舍不得喝。
江漫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扔了?
路柔的手指狠狠扣进肉里,牙关紧咬。她走向他,咯咯笑着说:觉得配不上你。你该拿好一点的茶招待别人。
江漫说品质是次了点。
站了许久,她呆呆地说:抱歉,打扰你练琴了。我去找姜人海。
江漫看了她一眼。深不可测。
去吧。他取下假指甲,漫不经心。
前几天,他还跟我一起去看画展,你知道吗?原来他的爱好居然好多都跟我一样。这种人多难找啊,简直就是我知音。她还在那笑。
他轻轻把所有指甲扔到地上。那别来打扰我了。
路柔向他越来越近,膨胀着自己,作出强大不侵的假象。扬起脸,笑得痛快。
第叁条约定我没遵守,真对不起。
他要说什么,但她抢了话。不过也没事。反正你也是一时兴起对吧?你有你的红颜,那我有个蓝颜,这不过分吧?反正你又不是真的在意这些,以后我们四个一起吃饭,一起玩,多个朋友多欢乐啊,你觉得呢?
低眼,江漫勾出一个笑:可以。
她也笑,歇斯底里。两人一下对视,空气冷着,心火烧着,笑得越来越和善。谁也不放过谁。
突然,她双手一推,不动声色地将他按倒在亭里的石桌上。这下沸腾了。她右手抓紧了他的衣领,面孔狰狞。
江漫,我他妈真想掐死你。
他面色温和:莫名其妙对我发火干什么?
她:跟白江断了。
江漫扇了下眼。
她:你跟她断不断?
我偶尔见她,没有别的。你不必那么极端。我们聊的从来不是你和姜人海那种内容。第叁条是我的错,既然姜人海能是你的知己,我也不该自私。那第叁条作废。
她吼:我就问你跟她断不断?!
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他平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