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阵子,京城贵女流行戴皎珠镶嵌的饰物。
这玩意儿是从海外来的,价值不菲,鲁王对此印象深刻。
没法子不深刻,花的银钱让他心疼得好几天没舍得吃肉。
一听鲁王说出“皎珠”二字,秦王等人便明白了。
无他,他们的媳妇为了皎珠饰物也败家过。
鲁王好心给湘王解释:“八弟,可能就你不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寻常珍珠,卖得可贵了,别说你王府下人了,就是咱们掏腰包都心疼……”
湘王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恨不得扑上去把鲁王掐死算了。
他没娶妻怎么了,是偷了老五的媳妇还是怎么滴,让老五一次次拿这个扎他心?
好一会儿,湘王把翻涌的怒火压下去:“甄大人好眼力。”
甄世成高深莫测一笑。
他哪是好眼力,家里婆娘也有这么一对皎珠耳饰,还是用他明明藏好却不幸被发现的小金库买的。
为此,他抱着空荡荡的钱匣子心疼得一宿没合眼,好在第二日遇到一桩命案才得到了安慰。
甄世成是什么人,那是心细如发、断案如神的专才,曾见过的东西大半都会默默记下,更别提如此刻骨铭心之物。
他刚才那番话就是一步步让这对夫妇的谎言暴露于人前,令他们无法否认。
甄世成望着夫妇二人,平静问道:“现在二位还认定这枚皎珠耳饰是阿彩戴过的么?”
妇人支支吾吾:“奴婢一时看错了……”
男人眼神闪烁道:“小人是粗人,不懂这些,乍一看真以为是女儿戴的耳饰——”
甄世成摇了摇头,对妇人道:“刚刚你可说这是阿彩最爱戴的耳饰,难道对女儿整日戴的耳饰还能认错?”
“奴婢——”妇人额头冒出冷汗,不由去看男人。
男人比妇人沉得住气多了,坚决道:“大老爷,我们就是不小心认错了。”
“既然认错了耳饰,那这具尸骨呢?”
男人飞快偷瞄王府管事一眼,一口咬定就是阿彩:“府中只有阿彩失踪了,不是阿彩还能是谁?这耳饰又不是从阿彩耳朵上发现的,没准是别人无意中遗落的。”
人已经烂成骨头了,他咬定就是他女儿,青天大老爷能怎么样?
管事可说了,只要坐实了这副尸骨是阿彩,以后保他们一家享不尽的富贵。
然而男人话音才落,井中兴奋的声音就传来:“大人,找到了!”
很快下到井中的衙役就爬上来,手指小心捏着一物。
阳光下,经过擦拭的皎珠流光溢彩,正是另一枚耳饰。
甄世成把两枚耳饰放到一处比较,片刻后肯定道:“诸位看到了,两枚皎珠耳饰造型一致,应是一对无疑。”
靠得近的人不由点头。
甄世成看一眼夫妇二人,面色微沉:“一枚皎珠耳饰是啸天将军从枯井附近刨出来的,另一枚皎珠耳饰是衙役从井中翻出来的,而尸骨则是从枯井中起出,诸位认不认同这对皎珠耳饰是女尸所有?”
干这一行久了,最烦作伪证的!
众人再次点头。
这种情形之下再说皎珠耳饰并非女尸所有,就是狡辩了。
甄世成盯着夫妇二人似笑非笑:“皎珠耳饰是女尸所有,而你们并无给女儿买皎珠饰物的能力,现在你们还坚持这具女尸是你们的女儿阿彩?”
“这——”夫妇二人一时傻了眼,忍不住去看王府管事。
王府管事颤了颤唇,垂眸不敢吭声。
湘王暗暗握拳,心中骂娘。
姓甄的真是老奸巨猾,实在可恶!
担心夫妇二人与管事露出马脚,湘王轻咳一声道:“这具女尸许是另有身份,究竟是何人就要劳烦甄大人查明了。”
不是阿彩又如何,皎珠耳饰并非崔明月独有,姓甄的难道能查到那个贱人身上去?
离湘王不远的郁谨轻描淡写看甄世成一眼。
这对皎珠耳饰其实并非崔明月逃跑时所戴,而是他派人丢到此处的。
湘王杀死崔明月后处理还算干净,除了一身里衣连鞋袜都没留,更别提饰物。他担心日后尸体重见天日之时无法证明身份,于是命人潜入新房取走这对耳饰丢到了藏尸之处。
除此之外,应当还有一枚玉佩,是真正能证明崔明月身份的。
甄老头的属下太差劲,到现在居然还没把玉佩翻出来,再这样他隻好派二牛出马了。
只是不到最后,他不准备这么干。
尸骨是二牛发现的,关键物证再由二牛找出来,难免引人多心。
他还是再等等好了。
而甄世成在湘王的为难之下越发从容:“王爷先前说王府没有身份尊贵的女子,而这具女尸明显不是低贱之人,王爷可否解释女尸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湘王脸色微变:“小王怎么知道?许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