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似神色有异,姜俏忙问:“怎么了?”
姜似恢復了平静:“没事。”
二牛那般机灵,既然能悄悄混进长兴侯府,想来离开也没有问题。
“三姐,你手臂上的红疹是怎么回事?”
她可不相信真有那么巧合。
姜俏抬手任由衣袖滑落至肘部,笑嘻嘻道:“你说这个呀?今儿早上不是有虾仁粥嘛,我多吃了几口,一吃虾我手臂上就起这个。”
姜似一下子想了起来,早上放在姜俏面前的那碗虾仁粥被吃得干干净净,且又续了一碗。
姜似不由握住姜俏的手:“三姐,多谢你。”
她听说过,有些人吃了某种食物会起疹子,浑身刺痒不说,严重的甚至会昏迷过去。
她决意离开长兴侯府,虽然可以扯破脸皮硬走,却没想到姜俏会做到如此地步。
“谢什么。”姜俏把衣袖放下去,“不严重,等明天就退了。一想到昨晚上的事,在那里多呆一刻我都觉得难受,早早离开是正经。”
她说完,随手拿过长兴侯夫人送的礼盒打开,见里面放着钗环珠花等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不由一叹:“长兴侯夫人倒是个好人,可惜——”
姜似听了心中冷笑。
长兴侯夫人是好人么?
前世她逃离了长兴侯府流落到南疆,成为七皇子妃后回到京城背着郁七刻意打听,才知道长兴侯世子早就死了。
死状很惨,被人剁碎了下身赤身裸体丢到了闹市上。
长兴侯世子与刘仙姑暴死这两桩案子成了有名的悬案,一直没有找到凶手,行凶的动机更是无从谈起。
姜似本来可以耐心等上两年,到时候自有无名英雄收了长兴侯世子那个畜生。
可是她不甘心,亦不忍心。
不甘心随着曹兴昱的死他做的那些人神共愤的事跟着长埋地下,人们提起来还要叹一声惋惜,更不忍心在这两年里会有多少无辜女孩惨遭毒手。
至于长兴侯夫人——
想到她,姜似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恶心,或许只能叹一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姜倩嫁到长兴侯府数年无子,可是长兴侯世子横死后,侯府却宣布她有了身孕,等到转年姜倩就早产生下一个遗腹子。
新寡之人因哀思亡夫过度早产不算稀奇,世人自然不会多心,可是随着她对二叔一家的悄悄调查却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姜倩所生的孩子不是长兴侯世子的,而是长兴侯的!
真相比想象中还要不堪,姜倩生下长兴侯的孩子并不是因为二人有着什么不伦勾当,而是长兴侯夫妇不忍儿子断了传承,更不想由庶子继承偌大家业,所以借着儿媳的肚皮生出个“嫡长孙”来。
而这一切,那位柔柔弱弱的长兴侯夫人并没有被蒙在鼓里。
她是参与者。
可能对那个女人来说,宁可如此也不想看着长兴侯与妾室生下庶子继承她儿子的一切。
姜似想到这些事,心中便泛起一阵恶心。
她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整个长兴侯府连门前那对石狮子都干净不到哪里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匣子小玩意儿就把三姐收买啦?”姜似揶揄了一句。
姜俏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四妹认为长兴侯夫人也有问题?”
姜似淡淡道:“我觉得一个人的性情与出身环境脱不了干系。有那样一个儿子,当娘的真是个菩萨般的人?”
姜俏想了想,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们再怎么恶心也与咱们无关啦,以后离那里远远的就是。”
姜似当然不愿姜俏牵扯太深,笑着称是。
“四妹,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畜生?”
姜似含糊道:“我其实还没想好,当时心里害怕,急着离开侯府才那么说,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姜俏横了姜似一眼:“少把我当孩子糊弄。”
要说害怕,她表现得比四妹害怕多了,而四妹从头到尾都很镇定,仿佛昨夜完全不知情。
见糊弄不过去,姜似隻得道:“那个法子暂时不便提,要是成了到时候再和三姐细说,要是不成——”
见姜俏斜睨着她,姜俏笑道:“要是不成,我就找三姐一起想办法。”
“这还差不多。”姜俏识趣不再追问。
聊到这里,二人心照不宣揭过,随意闲谈起来。
马车却忽然停下来。
“怎么回事儿?”姜俏扬声问了一句。
门帘外传来车夫的回话:“正赶上迎亲呢,看热闹的人太多,前边堵住了。”
“迎亲?”姜俏是个爱热闹的性子,闻言立刻把车窗帘掀起。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瞬间带走车厢内的一丝烦闷。
车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很快鞭炮声从远处传来,人群中响起孩童快乐的尖叫。
看这架势,应该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公子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