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象,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守在外面比较好, 免得商将军突然发起酒疯吓到世女。
石都守在房间外,压低声音问周围侍从, “商将军的醒酒汤可做好了?”“已经做好了。”侍从小声回道,“如今正在锅上热着, 只要商将军醒来, 便随时可以喝。”石都微颔首, “辛苦了。”“将军严重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侍从笑了一下, 手指轻轻指了下房间, 眼底是遮藏不住的兴奋,“敢问将军, 世女这是?”石都眼皮微抬, 手里的茶盏放下了, 一双星眸落在侍从脸上,温和眸色沉了沉, 如利剑陡然出鞘,锐利的寒芒让人望而生畏。石都素来平易近人,似现在这般凌厉还是第一次,侍从心里打了个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不可轻议世女。”石都这才收回视线,声音不辨喜怒。“是,小人、小人知错。”侍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大胆,忙不迭磕头认错。石都继续饮茶,“今日是我听到这样的话,若换成旁人,只怕你性命不保。”“世女虽温和好性,但心里极有主意,容不得旁人僭越唐突。”“多谢、多谢将军提点。”侍从惊出一身冷汗。相蕴和虽也习武,但只习了个皮毛,会一些简单的防御与刀剑,尚未到隔着大老远便能听到旁人刻意压低声音的说话声,她并未听到石都敲打侍从的话,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如今的她侧身坐在床榻上,瞧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商溯。阿父早年是游侠,常常领着一帮同为游侠的朋友来家里喝得醉醺醺,因为这个缘故,她年幼之际没少见喝醉酒的男人,个个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别提有多好笑了。但商溯与那些人不同,他很安静,不吵不吵闹地躺在床榻上,像是睡着了一样。若不是他脸上微微泛着红,若不是偶尔会吐出一两句口齿不清的梦呓话,倒真会让她觉得他不是喝醉了,而是提前入睡了。相蕴和笑了笑。醉酒之后的人身体总是燥热,商溯也一样,盖在身上的被褥有些沉,他便抬起一条腿,把被子一脚踢开。身上没有被子这种沉重物,燥热不堪的身体得到了缓解,他长腿一伸,修长的小腿荡悠悠垂在床畔处,有一搭没一搭蹭着相蕴和的背。相蕴和忍俊不禁。当真是醉得很了。若是在以前,以着商溯爱面子的性子,断然不会让自己这般姿势出现在她面前。“好好睡觉,不许踢被子。”相蕴和笑道。转身探出手,扳着他小腿,把他的腿重新扔在床上。扔在床上之后,又用力把他的身体往里面推了推,省得他下次翻身掉下床来。做好这一切,相蕴和拉起被子的一角,盖在他的肚子上。“热是热了点,但肚子还是要盖的。”相蕴和温柔笑道,“阿娘说了,不盖肚子容易着凉。”“你阿娘去得早,估计没人向你这么交代过。”相蕴和仔细给商溯掖着被角,“没关系呀,以后我来告诉你。”话音刚落,便被自己逗笑了,“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我来当你阿娘。”“你阿娘是阿娘,独一无二的阿娘,谁也取代不了,哪怕是我也不行。”“我的意思是,我会对你很好的,很好很好的那一种。”相蕴和轻声说道:“呃就像你阿娘对你?或者像我阿娘对我?”“总之特别好,不会再叫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像是没家的孩子似的。”她对商溯的第一印象,是漂亮,第二印象是刻薄,第三印象,是孤独。尽管那时候的他前呼后拥,身边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扈从,但那种入骨的疏离孤寂,还是从他眼角眉梢露出来。人的心事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商溯这种没什么城府的人,更是将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扈从们不懂他,老仆不理他,唯一能与他说上几句话的人,是她。因为她的话投了他的心意,所以他出手极为阔绰。一颗金珠,一捧金瓜子,甚至生母留给他的墨玉扳指也被她半谢半讨拿了去。他像一个没有见过糖果点心的孩子,突然间发现了点心的甜,他很喜欢,于是便拿自己的所有东西去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