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咱们离商溯住的地方还有多远呀?”纵马又走一会儿,仍未看到朱通所说的房屋,相蕴和忍不住问道。朱通道,“大概还有十里路,咱们很快便能到了。”十里路不算远,相蕴和还能坚持,便催马继续前行。“公主殿下,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要子时才能抵达商溯所住的地方。”朱通眼珠滴溜溜转着,“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原地休息,下官派人将商溯带过来,让他来见您?”“一个沿途乞讨为生的小乞丐,哪里值得您风尘仆仆去见他?”朱通道,“应是您在这儿等着,让他快马加鞭来见您。”相蕴和摇了摇头,“不,我要去找他。”“深夜便深夜,等到了他居住的地方,咱们略作休整,待天亮之后,再登门拜访。”“古有刘皇叔三顾茅庐,今有公主跋山涉水寻乞儿,公主的礼贤下士之心,不在刘皇叔之下。”相蕴和态度坚决,朱通立刻改口,吹捧的话说来便来,“百年之后,公主必会与刘皇叔一样青史留芳,万世传颂。”“郡守谬赞了。”相蕴和不大喜欢溜须拍马之人,淡淡应了一声。
朱通眼皮跳了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位寿昌公主似乎不大喜欢他?但下一刻,相豫热情爽朗的声音接着响起,“朱郡守所言甚是,我的阿和必能青史留芳。”朱通疑惑尽消。小姑娘家家的,腼腆害羞是正常的,更别提这位被相豫捧在掌心的寿昌公主是位出了名的病秧子,病得久了,性子自然比别人淡然疏冷些。再说了,哪怕寿昌公主不喜欢他也无妨,不过是个公主罢了,又不是继承人,喜不喜欢他有什么重要的?只要相豫看重他便够了。这么一想,朱通心里好受很多,殷勤引着路,往自己提前安排好的方向走。·“三郎,就是这个方向。”扈从指着山下小道,尽职尽责向商溯道,“朱穆听闻济宁失守,心中大震,哪怕商城的兵力所剩不多,但还是派出精兵五千前来帮助朱通夺城。”“斥卫来报,朱穆的人走的便是这条路,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夜深之际便会抵达此处。”商溯微颔首,“不必杀他们。”“将他们掳去山寨,他们自会归降。”“到底是三郎,不伤一兵一卒便能取济宁商都两城。”扈从笑道。商溯不甚在意。姜二娘曾在朱穆帐下做事,极得朱穆麾下将士之心,只要打出姜二娘的旗号,便不难招降这些人。既然能将这些人收为己用,又何必对他们赶尽杀绝?他又没有嗜血好杀的爱好,没事儿便爱杀个人玩玩。扈从领着山贼前去布防。商溯刚走时,清风寨的山贼们听从商溯的计策,顺利夺了济宁城,从山贼摇身一变有了城池,还是中原之地的兵甲必争之地的城池,山贼们不免有些飘飘然,觉得问鼎天下指日可待,便不再把商溯留给他们的计谋看在眼里。山贼们本就不具备逐鹿中原的实力,是商溯用兵如神,强行把他们送到夺取天下的高度,当他们不再用商溯的计谋时,便原形毕露,成为别人眼中的一块肥肉。朱穆排兵布阵的能力虽远远不及相豫姜二娘与楚王,但对付山贼绰绰有余,不过几月时间,便把济宁打了下来,山贼们九死一生逃出济宁,重新回到清风寨安家。经此一事,山贼们再不质疑商溯的能力,在商溯重新找上门的那一刻,他们仿佛迎来神祇,激动得手舞足蹈,对商都就差顶礼膜拜,如今商溯吩咐他们什么,他们便做什么,生怕商溯再把他们抛下,让他们沦为诸侯们相互为战的牺牲品。山贼布防完毕。万事俱备,只待朱穆的人马经过小道。五千人马不足为惧,商溯将事情交给扈从与清风寨的两位当家,便回营地休息。算一算时间,此时的相蕴和应该在朱通的带领下赏玩济宁,待他收拾完朱穆的人,再潜入商城逼朱穆投降,便能给相蕴和传信,让她来商城寻他。那么多的粮草再加上扼守中原之地的济宁与商城两城,大抵是能平息他不曾将身世告诉她、甚至有意戏耍她的事情。思及此处,商溯忍不住笑了笑。此事怎能怪他?若不是她口中的商溯与他相差甚远,他怎会生了逗弄她之心,把身世瞒到现在?想要看一看她得知他身份后的精彩表情?此事虽缺德,但的确有意思。若不然,不会让他现在都很好奇相蕴和得知他身份后的反应。当然,身世能告诉相蕴和,之前做山贼什么的事情便不要告诉了。这种经历着实不光彩,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不太想让相蕴和知道他的这一段过往。至于他麾下的山贼们如何安置,他也想好了。济宁城有两万余人的新降将士,山贼们打散编入降兵之中,便能把他当山贼的事情遮掩过去。商溯打算得很好。他自负用兵如神,从不会在打仗的事情上出任何纰漏,所以此事万无一失。迎接相蕴和的,是一个因生母之死而与父亲决裂叛出家门的世家公子,虽与相蕴和想象里的贫穷弱小又可怜的商溯有些许差池,但也殊路同归,是个可怜人,很能激起相蕴和的保护欲,足以让善良的小姑娘将他隐瞒身份的事情抛之脑后。他计划的很好,但他忘了自己感人的政治敏感度,他在战事上有多所向披靡,他在官场上便有多一塌糊涂,刻薄缺德的上峰从来不得人心,哪怕真的投降相豫了,朱通也气恼商溯对自己的折辱,虽然着实打不过,不敢行叛乱之事,但给人添添堵还是可以的嘛。朱通领着相蕴和一行人来到小道。他可以指天发誓,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带着相蕴和父女俩走进商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