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名字难道不知道怎么写?“你为什么要找他?”小女郎心心念念的人是自己, 商溯不别扭了,嘴角难得噙了笑,十分有耐心问道, “你分明不认识他,为何要找一个陌生人?”不仅不认识, 连他站在她面前她都认不出。找一个只知道名字剩下完全陌生的人,图什么?
图钱?图权?还是图人?他虽有钱, 但不是什么干净钱,小女郎心底纯善, 若知晓他钱的来路, 只会骂他的钱脏。若是权, 更不必提, 他现在是山贼, 能有什么权?至于人, 呵,图他不忠不孝?还是图他不仁不义?又或者图他桀骜刻薄?他是合该在史书里大书特书的悖逆之徒, 善良仁厚的小女郎怎会图他这个人?当然, 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这一身好皮囊尚能拿得出手,可小女郎今年不过十一二岁, 尚未到爱慕思春的年龄,他的容貌优势在她那用处不大,抵不过他言语的刻薄与性格的恶劣。所以这样一个毫无可取之处的他,小女郎为什么要找他?还把找他的事情挂在嘴边,与他这种关系算不得亲密的人都会提及?商溯眼睑微敛,看向粉雕玉琢的小女郎。“不为什么,只是想找他了呀。”相蕴和道。“不为什么?”商溯轻嗤一声,“不为什么便去找一个陌生人?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商都的陌生人?”任谁大张旗鼓找一个陌生人都很奇怪,相蕴和想了一下,道,“呃,他才不是陌生人,我跟他熟着呢。”只要从乱世活下去的人,哪个对商溯不是如雷贯耳?更别提她好不容易登基为帝的父母觉得深深愧对于她,不仅对惨死在乱世之中的她大封特封,还害怕她在阴间受人欺负,绞尽脑汁找人在阴间庇护她,其中那人便包括商溯。想起那些离谱荒唐事情,相蕴和素来恬淡温柔的脸上有一瞬的扭曲。罢了,不提也罢,总之她与商溯很熟,特别熟的那一种,熟到死了的商溯若能见到她,都要说一声她是陪伴他最久的人。相蕴和说服了自己,“对,我与他熟着呢。”“熟?”商溯啧了一声,“你跟他很熟?”相蕴和点头,“那当然。”“既然熟,那他长什么样子?性格如何?家世又如何?”商溯双手环胸,似笑非笑。这问题她会答,小姑娘如数家珍,“他的长相嘛,一般般,不大好看。”这话是大实话,商溯虽有战神之称,但并非冲锋陷阵之将,而是运筹帷幄之将,传闻中的他身材矮小,相貌丑陋,让见了马粪都能夸出一朵花的善于发现别人优点的阿父见了他的脸却半日无语,一句话都夸不出,可想而知此人的脸究竟有多欠奉。长相不大好看商溯:“”少年默默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鼻梁挺直,皮肤细腻,嘴唇削薄,眉峰哦,没什么眉峰,女人似的长眉,没有男人常有的杂乱眉毛。再往下摸,是一双凤目,但却没有凤目的不怒自威,而是趋于艳丽,让他那些好兄弟见了便取笑他女人似的,没有半点男儿气概。这样的一张脸,的确与时下英气威严的正统长相不大相似,但也不能称之为丑吧?——但对于男人来讲,貌若妇人的长相的确一般般,算不得好看,小女郎的描述很精准。自负美貌的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的一身好皮囊有些拿不出手。少年捏脸的动作落在相蕴和眼底,相蕴和多少有点一言难尽。她知道商溯丑,也知道面前的顾家三郎粲然若神举止风流,但也不必在她说别人丑的时候这样显摆自己的美貌吧?拿自己的优点与别人的缺点相比,哪怕赢了也没什么意思。有本事拿自己的优势与别人的优势相比啊,那样的赢才能叫人心服口服。商溯从无败绩,你行吗?商溯白手起家,你敢吗?商溯一生宁折不弯不低头,你——恩,你跟商溯一样是犟种,商溯出口成脏,你也差不多,在接人待物的事情上你和商溯堪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让人着实评不出第一和第二。“性格嘛,比你好太多了。”相蕴和收回视线,继续说道。虽然一战成名后的商溯在得罪人的事情上也天下无敌,但早期的商溯还是很好的,弱小可怜又贫穷,这个时候的脾气肯定特别好,要不然早就被人打死了。相蕴和十分笃定,“此时的商溯性格柔顺,与人为善,是个极易相处的人。”——小可怜一个,不与人为善也不行啊。嚣张跋扈又嘴毒的商三郎:“???”沉默良久的老仆缓缓抬头,视线落在商溯身上。——大抵是同名同姓不同人,他家主人与性格柔顺与人为善极易相处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