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郎聪慧,自然不会被这种酒囊饭袋所擒拿。”
使者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珠钗,“似我家郡守这种雄主,才能让小女郎暂停脚步。”姜贞眸光微微一滞。——那是她亲手簪在阿和鬂间的珠钗,虽不甚精致,但里面却暗藏玄机,危急关头能取人性命。使者将珠钗双手奉上,“二娘放心,若您肯退兵,小女郎自然安然无恙。”姜贞凤目轻眯。雷鸣在这种首饰上鲜少下功夫,看了看使者拿着的珠钗,再看看此时陷入沉默的姜贞,哪怕他不懂这枚珠钗的材质,也知这是一支被姜贞亲手送给阿和的东西。阿和的确在这群人手里。时头大如斗。“你家郡守未免太强人所难。”姜贞凉凉的声音打破屋里难熬的安静,“我此时退兵,如何向穆公交代?”使者笑了一下,“穆公与二娘不过萍水相逢,但小女郎却是二娘的亲生骨肉。”“谁亲谁疏,二娘难道不知?”“我与穆公萍水相逢,穆公却愿意赠我五千兵马。”姜贞眉梢微挑,“此等情义,我怎可轻言辜负?”使者心头一跳,“二娘难道要舍弃小女郎?”“我不信你们抓得住她。”姜贞冷笑,“用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珠钗便想骗我退兵,你们的算盘打得也未免太好。”“若阿和果真被你们所擒,你们为何不拿她亲笔信过来?”“是她伤了手写不了字,还是你们手里根本没有阿和?”使者脸色微变,“二娘——”“不必说了,送客。”姜贞道,“你们会错了主意,我姜二娘从不受人威胁。”雷鸣这才反应过来,使者这是在诈他们,他们手里根本没有小阿和!“滚!”雷鸣再不犹豫,推搡着使者将人轰出去。使者的身影消失在军帐之外,姜贞挺直的脊背慢慢塌下来,她伸出手,摸到一只茶盏,往里面倒了一盏茶,胡乱喝着隔夜的茶水。赵修文与相老夫人仍在朱穆手里,她若此时退兵,他们必死无疑,她不能拿他们的命去换阿和。她在赌。赌阿和没有被抓,赌她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儿骨子里有着不亚于她的坚韧。雷鸣轰走使者,挑帘而入。向来凌厉迫人的女人此时正在喝茶,凤目低垂,眼睑微敛,像是锋利的剑遇到了鞘,顷刻间敛了所有锋芒。雷鸣愣了一下。“嫂子?”好一会儿,雷鸣试探开口。姜贞回神。“若阿和果真在商城郡守手里,不出三日,他的使者会再次登门。”姜贞放下茶盏,平静说着话,凌厉锋芒须臾间尽归于身。雷鸣有一瞬的恍惚。方才那个卸去所有锋芒如同一个普通母亲一样的姜二娘,仿佛是他的一种错觉。雷鸣又看一眼姜贞,“嫂子,我往商城走一趟,看阿和到底在没在商城。”“不必。”姜贞摇头,“若去了,才是真的上了商城郡守的当。”所谓讨价还价,讨的不过是对方对己方手中筹码的看重程度,一旦露了怯,便只能被别人漫天叫价。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险境地。——哪怕对方手里捏的是她女儿这种筹码。姜贞摊开地图,指腹一一划过地图上的城池。石城,夏城,商城,济宁城手指微微一顿,凌厉凤目微闪——清风寨的山贼应当很乐意与她合作。“你往清风寨走一趟,务必要见到他们真正管事的人。”姜贞道,“你问他,若我送他一份大礼,他敢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