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歼灭他们的主力。千算万算,竟没算到会有这么一个东西从天而降,砸破法阵。折金谷一侧的山岳直接被浩然的撞击夷为平地,生生抹平了山头,连环阵依地势而成,地势发生周边,法阵自也跟着变动,一时间让人手忙脚乱,一边须得想办法依照当下地势变阵,一边又需要应对趁机破阵的敌军。布阵修士一共二十四名,在主阵修士的指示下,分了三队,各行其事,其中一队被派来查探砸平山岳的力量是个什么东西。山头被夷平,剩下一个漆黑的深坑,深坑里冒着焦烟,最中心处的岩石竟被熔成了滚烫的岩浆,残余的炽烈火气让所有人都难以靠近。“越怀玉军中根本没有哪个修士有此能力召唤出陨石天火。”其中一个修士说道。不是人为召唤,那便是天降陨火,而这陨火恰恰好落在他们苦心布下的法阵当中,破坏了法阵地势,这岂非是天意?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都不由露出一些犹疑之色,另一个修士道:“凌王前段时日举办祭天仪式,依然没有请下天命书来,或许天命根本不在荣朝这边了。”这人话音未完,一道流光从后方射来,钉入他心口之内,灵力化作雷电顺着经脉窜行,直接绞碎了他的丹田。那人口吐鲜血,直愣愣地倒下去,绝了生息。
威严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喝道:“妄议天命,扰乱人心之徒,当诛!”众人惊骇之后,纷纷拱手告饶,既敬且畏,忙道:“天师息怒,我等不敢。”折金谷中连环阵之所以难缠,便在于这位“天师”,他已到了半步化神的修为,是效力荣朝的三大天师之一,是布下这等大阵的主阵之人。折金谷内一汪水潭旁,漆饮光亦听到了紊乱的法阵灵流中传来的威严声音,听着声音与法阵互相呼应,便知这定是此连环阵的主阵之人。漆饮光并未在意那布阵之人的怒火,砸毁这一座连环阵只是个意外,非他本意。他砸下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使得山崩石飞,漆饮光走了好远才找到一条清澈的溪流,掬水清洗身上的黑灰。他刚从壳中孵出,还没来得及清洗一番,就莫名其妙地受到求情来到人间,但那请火的人看上去是个不着调的家伙,害他半路失却方向,直接砸到了深山里,摔得灰头土脸。“逮到那个家伙,我必定烧光他的毛。”漆饮光暗自嘀咕道,取了净水清洗面上的黑灰,一缕发丝从他肩上垂落,发尾落进水潭中,荡起层层涟漪,使得投映在水中的面容也晃动模糊开来。可依然能看清水中影白肤白发的寡淡颜色。漆饮光从袖上捻了一抹黑灰,在指尖搓了搓,抬手抹上自己的眉,叹了口气,他的父亲是颜色艳丽的朱雀,母亲身披一身山青水绿之色的青鸾,为何偏偏他却是一身白羽,哪怕涅槃重生,化身为凤,依旧没能改变自己的根骨。不仅如此……漆饮光看了看自己缩小了一圈的手掌,他刚从壳里破出,大约是受他元神所影响,并没有像父王那般直接变回幼年体态,但这具法身还是退化了许多岁。水中的涟漪平息,映照出的是一张十一二岁的稚气脸庞。受凡间修士所请,跌入凡尘,他这应该也算是入世了吧?漆饮光仰头看一眼天,如果他去找沈丹熹的话,应当也算不得违反天规吧?密林之外传来响动,他耳尖动了动,站起身来,从树上摘下一片青叶,妖力流转将其化为一件深青色的罩袍披到身上,戴上兜帽,裹住全身。声响愈近,传来人的话语声,“你确定你请的天火在这附近,砸下的坑不是在另一头吗?”这个声音!漆饮光眸光微漾,往那话音传来之处瞬影而去。沈丹熹拎着把长枪搅开拦路的藤蔓,蹙着一双纤细的眉,听身旁人解释道:“我们开炉炼丹请天火,就算是我师尊,也只请得来一簇。”他说着,用指头比了一下,“就这么一小簇,在下哪知这回老天爷这么大方。”大方到将他的天火阵都被崩裂了,这法阵那可是祖祖祖祖师爷传下来的,据说是先祖曾偶遇凤凰妖神,机缘之下,才得对方相赠这么一座天火阵,有一个能请得天火的途径,为他们炼丹助益。这一枚天火阵石都是大家轮流着用,现在好了,被他一人给用毁了,要是不找着请来的天火,他回去无法同师尊交代。沈丹熹嘀咕道:“你也是乘风门的长老了,还这么怕你师父?”柳珩之睁大眼睛,“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算是飞升仙界,成了天庭的帝君,那也得听师尊的教诲,尊师重道,天经地义。”沈丹熹笑道:“得了吧,还帝君。”两人说笑着,柳珩之突然一顿,看向手中闪烁的天火阵石,说道:“等等,它就在这里!”沈丹熹左右看了看,实在没看出哪有什么火苗,“哪里?”漆饮光站在一株绿树后,抬手抚在大树树干上,压在兜帽下的眼抬起来,一眼先看到了拎枪开路的沈丹熹,她和在桃源寨时不太一样了,身量长高了一些,五官也长开了,全然脱去了稚嫩之气,眉目变得凌厉。她穿着一身软甲,甲胄下压着绯红的里衬,乌黑长发高束在头顶,用银色的发冠箍着,当中簪了一枚飞羽状的发簪。看得出来,那簪子的形状是仿制他的翎羽簪而打造出来的。“谁?”沈丹熹似感觉到他的目光,敏锐地错开身,将长枪横于身前,漆饮光这才注意到她身后之人。“柳珩之。”漆饮光认出他来,没想到在契心石里遇见过的人,在现世中竟也遇到了,当时他化身白拂音时,嫉妒满腔,见着他对沈丹熹别有居心,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现在这样嫉妒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