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息,山中鸟兽的嘶鸣声从上方遥遥地灌入昆仑宫中。昆仑宫中建筑摇晃,地面震动,诸人一时之间竟难以站稳。阆风山巅一道金光与天边朝阳一起喷涌而出,晨光洒向大地,驱走昆仑神域内飘荡的晨雾,阆风山巅的擎天之令便在越来越明亮的天色中,映入所有人眼中。“阆风镇山令!”阆风的镇山令现世,金色的大印宛若平地起高楼,从阆风山巅直插云霄,其上金色铭文流转,威严而肃穆。这一枚镇山令便是神山力量的具象,镇山令上的每一条铭文线条,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汇流入中心的神主印,应该被获神山认主的山主牢牢掌控在手里。隔着遥远距离,镇山令上金茫依然能映照进每一个人的眼中,但凡是长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现在的阆风山镇山令中,中心的神主印已经硬生生地割裂成了两半,竟生出两道不同的神主印。
阆风山中力量因这两道对峙的神主印而失控,金色的铭文线条震荡不休,彼此绞缠,狂乱的力量激烈撕扯和碰撞,撞出阆风山的哀鸣。这是前所未有过之事,天墉城中民众刚一起床,就被悬在天边的镇山令给惊呆了,昆仑宫中神官亦尽皆哗然。就连樊桐和玄圃二位山主都面面相觑,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镇山令中的神主印一分为二的情形。镇山令出,沈丹熹和殷无觅二人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侵吞掉对方那一半力量,形势陷入僵持,就在这时,一道神谕从山腰的昆仑宫中射来,各自飞入他们前面,责令两人回去。沈丹熹抬手收了神谕,转身步下祭台,提着灯慢悠悠沿山路下行。与此同时,昆仑宫中,宫门开启,一行宫娥提灯出来,引领各位神官前往昆仑宫大殿。昆仑君沈瑱并未坐于大殿王座之上,他长身立于大殿前,仰头望着阆风山祭台的方向。众人行过礼后,沈瑱才回过头来,看向众人,说道:“诸位已看见了,阆风山神主印分裂,山中力量亦一分为二,一部分仍认殷无觅为主,另一部分却臣服于神女麾下,两方彼此争斗,引得山体震动,诸位可有何良策能化解此次危机?”沈瑱问过话后,现场静默了良久。晟云台上,神女殿下要与阆风山主势不两立的宣言才过去不久,她便当真不管不顾地夺起了阆风山主的权,而且竟还成功了一半。难不成,在晟云台上,昆仑君对殷无觅的那一番维护之言,只当是口头说说,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想要保他?否则又怎会眼睁睁看着神女如此分裂阆风山神力,引得昆仑上下都动荡不安?众人心中都有诸般心思,又哪里能想到,阆风山中力量早就不受山主控制,若非有沈瑱帮忙压制,阆风山早就开始动荡,只可惜即便有他相助,殷无觅也难以完全掌控住那些力量。神官们尽皆迟疑,但与阆风切身相关的赤、黑水二水水君却不能沉默下去,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赤水水君上前道:“主君,在昆仑神域内,历来一山无有二主,阆风镇山令神主印分裂,这是前所未有过之事,若是两方神主印能和谐相融,或许还能开创一个新局面,但眼下两印显然不能共存,神女殿下和阆风山主,总归要有一人主动释权才行。”他这句话听着虽长,但实在有些废话了,如果神女殿下和阆风山主其中一人真的愿意释权的话,现下又岂会争斗得这么厉害。沈瑱也没有生气,只温和道:“那诸位以为,当是谁该释权才对?”这话一出,现场又是一阵静默。直到殷无觅接到神谕,从阆风山中回归,飞身落于殿外。他快步走上前来,未有争辩,而是先躬身请罪,言道是自己失职,才使得阆风山中力量分裂,山摇地动,生灵不安。殷无觅在昆仑经营多年,其中倒也不乏有支持他者。闻听他此谦卑之言,便有些忿忿不平,上前道:“阆风山主通过山主试炼,已得镇山令认主,又有天帝亲自下旨加封,合该是掌控阆风山之人,臣下认为,此事无论如何评说,都是殿下的行为更加不妥,不合法度。”风楼楼主的话也代表了在场许多人的意见,不少人都点头附和,毕竟不论是按照法度和规矩,殷无觅都是堂堂正正登上阆风山主之位的。神女就因与他婚事有变,解除了契约,就不顾法度规矩,强行夺取镇山令,既是不法之举,当然该由她释权才对。但神女既去抢夺,显然便不会主动释权,眼见整个阆风山中生灵鸟兽都因为山中力量对撞而受到波及,便有人刚正地谏言道:“请主君决断,抹去一方神主印。”沈丹熹姗姗来迟,人未至,声音先飘入众人耳中,“抹去一方神主印,便代表着要抹去这一方神主印下认主的所有力量,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抹杀掉阆风山中半数生灵,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位神官,有这么大的口气。”众人循声回头,便见着神女殿下缓步走来,她穿了一袭雪白的留仙裙,纤细的腰间系了一圈珍珠串成的珠链,在粲然的阳光之下,莹莹能发光。比起脸色苍白,颓丧的阆风山主来说,神女殿下实在有些意气风华。沈丹熹走到近前,锐利的目光盯着那位神官,噗嗤一笑,“原来是玉楼楼主,果然是心如冷玉,有你真是阆风之福,昆仑之幸。”玉楼楼主被她讽刺得面色涨红,硬着头皮道:“神女殿下若体谅阆风山中生灵之苦,就不该把阆风山作为你们争斗的工具,合该主动撤回神主印,令那一部分力量重归阆风山主才是。”沈丹熹挑了下眉,拒绝道:“我不。”玉楼楼主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满面怒涨的红,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