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带着剩余弟子在惊鹊岭山脉四周查探看是否有妖气魔息等痕迹。沈丹熹和白拂音两人从小便不对付,两人按照地图,一路无话地到了一个村庄外。白拂音这才开口喊住她,说道:“喂,沈丹熹,你该不会就想直接顶着你那张脸,就这么进村子吧?”就算她们互相看不顺眼,白拂音也不得不承认,沈丹熹那张脸实在有点太惹眼了些,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即便是不缺少美貌之人的玄门当中,她那张脸也招摇得过分。白拂音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张招蜂引蝶的脸,她并不觉得自己就比沈丹熹差多少,可只要她们站在一起,沈丹熹总是那个招惹更多目光的人。在玄门就罢了,在这种穷乡僻壤的人间村落里,她就这么走进去,还不得像是将肉包子丢进了狗群里。沈丹熹停下脚步,抬手往眉心按去,落下一个铭文,哼声道:“不用你提醒,我又不蠢。”她说着,灵光在身上流转,将她的肩背拓宽,身形拔高,转眼便变作一副男子体型,身上的浅青色衣裙也变为青衣道袍,头上簪一根木簪子,碎发散在脖颈上。她转头面向白拂音时,已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道士。沈丹熹伸手从路旁折下一截树枝,化为一根木杖,脚下的道鞋沾满泥灰,道袍下摆也破破烂烂,俨然便是一个跋涉多时的云游道士形象,杵着木杖一摇一摆地朝着村里走去,准备入村化斋。
白拂音愣了愣,快走几步跟上她,皱眉道:“你装成云游道士,那我装成什么?”沈丹熹掀起耷拉的眼皮瞥她一眼,“随便你啊,实在不行,你可以变成一条流浪小狗跟着我,我会顺便为你讨几根骨头,饿不着你。”“你!”白拂音气恼地跺脚,“你嘴巴怎么这么毒,难怪表哥总说你变了,都不怎么喜欢你了。”沈丹熹脚步顿了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她好像确实变了,心里面的那点女儿家的情感,在梦魇之中反反复复的生死悲痛磨砺下,似乎不再那么容易拨动她的心弦了。沈丹熹仰起头,看了一眼浩瀚晴空中的烈日,又想起梦境最后,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拨开厚重的黑灰,看到的那一张绝望麻木的脸,那一刻涌入心间的情绪还未完全从她心里消去。现是初夏,日头还不算毒辣,午后的阳光有一种惬意的温暖。殷无觅于她而言,还比不上头顶的阳光更令她渴望。当着她的面,说了这样一句话,她竟然没有反应,白拂音忍不住蹙眉,快步走到她身侧,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想要从她神情里挖掘出不甘心,恼怒,或是别的什么情绪。沈丹熹抬了下眼,提醒道:“有人过来了。”白拂音一惊,回头果然看见有几个村夫正扛着锄头从村口走出来。她的外形并不比沈丹熹逊色几分,同样十分招眼。沈丹熹脚步一晃,被幻形术拔高的身量,将她整个掩在身后,催促道:“快点。”白拂音从袖中掏出化形符,符光包裹住她的身形落到地上。下一刻,那几个扛锄头的村夫就走到了近前来,将这一个落魄的道人上下打量一眼,其中一人问道:“你哪里的道士,来我们村做什么?”沈丹熹在嗓音上亦做了伪装,此时再开口,已是一副低沉喑哑的嗓子,说道:“老道云游四方,走到这里实在是饿了,想进村里换点吃食。”“现在饭点都过了,也就只有点剩菜剩饭了。”沈丹熹忙不迭点头,“剩菜剩饭也行,老道不挑嘴,有口米粥,有口青菜。”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看见人,视线往下垂去,才看到趴在地上懊恼地抠地的小土狗。沈丹熹微微一怔,旋即勾起唇角,接着道:“再为我这小土狗讨两根吃过的肉骨头就成。”白拂音“啊呜”哼唧两声, 气得喷鼻。方才形势仓促,她一时间没想好伪装成什么样子,把化形符贴到身上时,只想到沈丹熹那一句流浪小狗, 化形符如她心愿, 当场就将她变作了狗。他们的说话声又引来了村口一些聊天的妇人, 有妇人道:“我家里倒是还剩了一些饭菜。”沈丹熹高兴道:“多谢居士,老道也不白吃白喝,我这里有些保家安宅的符箓, 贴在门上可以驱邪避凶, 妖魔不侵, 跟居士换口饭吃。”村里的人闻言都笑了,摆手道:“就连修士都没什么用, 更别说你们这些坑蒙拐骗的道士了, 光是嘴上说得好听,要真是遇上了什么妖啊魔的, 那几张鬼画符的破烂黄纸能有什么用?”对于凡尘中人而言, 修士便如同世外仙,大部分凡人见着修士,都会尊称一句“仙长”, 沈丹熹和白拂音还是头一回碰见对修士这般不屑一顾的凡人。她们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村民的反应,发现瞧不上修士的还并不是个别。沈丹熹装作被饿得受不了的样子, 急道:“老道可不是骗子, 我的符箓是真的有用,最近外面妖魔猖獗, 这样的符箓大家都抢着要。”一个扛锄头的村夫说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十里八乡都有山魈娘娘庇佑, 才不怕那些妖魔鬼怪,安全得很。”山魈娘娘?沈丹熹垂下眸,和脚边的小土狗对了一下眼神。村里人不屑要她的符箓,不过见她风尘仆仆,也确实劳累,还是发了点善心招呼沈丹熹进村。沈丹熹跟在那位家里有剩饭的妇人身后进村,脚边跟着小土狗。小土狗一进村子,就被村中养的狗盯上,它们对这一只侵入了地盘的外来小土狗很是凶狠,围在她左右,龇牙咧嘴地想要驱赶她。白拂音被一群狗追得上蹿下跳,气得想要散出灵力削掉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