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够……”殷无觅咬了咬牙, 咽下未尽的话语,不想因此给沈丹熹招受非议。他早就察觉了他的心思,但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中,除了被他发现的那一本写满了名字的书本, 漆饮光从无任何出格的行为和举止, 他以为漆饮光应该是知道分寸的, 他那点不为天地所容的心思,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暴露出来的!漆饮光一脸无辜道:“什么是我?姐夫想说什么?”他说完,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笑道, “是我嘴快了, 仪式未完,我还不该称呼你为姐夫, 觅公子终究还是个外人。”殷无觅腹中腾起一股怒火, 压也压不住,气急败坏道:“是你唤来这群鸟妖, 想要打断仪式。”其他人见他气势汹汹地走向漆饮光, 立即上前,将他拦下。对他嘴里所说的话,更是觉得荒谬无比, 有人当即驳斥道:“我们一族守护圣地,被妖魔鬼怪袭击的日子多了去了, 这一次说不定也只是一场寻常的妖袭。”此次袭击的鸟妖知晓他们族中法阵的弱点, 是个不争的事实。“如果真有人与妖物勾结,那最有嫌疑的人也不可能是小公子。”周围人本来对殷无觅只是有点怀疑, 见他现下的表现怀疑更深,质问道, “觅公子这么急着攀咬,难道是心虚?”殷无觅有口难辩,眼中爬上红血丝,他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可腹中之火燃烧着他的理智,让他难以压制身体里的冲动。是谁最先动手的,殷无觅不记得了,等他回过神来时,守在祭司殿中的几人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唯一还站着的,只剩下那位体弱多病的小公子。殷无觅惊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往后退,即使他现在对漆饮光充满怒火,却不想真的出手伤了他。“是因为我阿姐?你害怕伤了我惹她生气?”漆饮光看出他避让的意图,笑起来,“这个弟弟的身份当真不错,难怪你们人族常会将‘血浓于水’挂在嘴边。”殷无觅听着他话中的意思,震惊地问道:“你是妖?”他如果是妖,又怎么能潜伏在这处遍地都是克妖铭文的地方这么久?难道是夺舍?漆饮光摊开手心,一支鸦羽自他掌中浮出来,“觅公子不是一直不知道那些鸟妖为何会追杀你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它们都听从于我的命令。”只一眼,殷无觅便认出了那根鸦羽,属于追杀他的鸟妖所有。他与鸦妖也已交手过数回,对它的妖气极为敏锐,绝不可能认错。鸟妖对自己的羽毛十分看重,不会轻易送与旁人,他必定与那鸦妖关系匪浅。殷无觅盯着那一支鸦羽,心中更加困惑,“为什么?七年前我们并不相识。”即便他是因为沈丹熹而嫉恨自己,那也完全说不通,七年前,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遇到沈丹熹,爱上她,与她成亲。如果不是被鸟妖追杀,他或许会永远呆在那一座小门派里,修习剑法,奉养土地庙的老人,根本不会来到凌溪,也不会遇到沈丹熹。“七年前不相识,但你与我阿姐天定姻缘,终究会走到一起,那我们也终究会相识,不是么?”漆饮光望了一眼圣地的方向,那一方法光闪耀,灵力和妖力不断碰撞,战况很是激烈。“我一直试图杀了你,断绝你们相遇的可能,但偏偏觅公子深受命运眷顾,不论如何都能死里逃生,我就只能想些别的办法来拆散你们了。”殷无觅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皆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心中便越发愤怒。他手背上青筋直突,五指紧握成拳,仍试图克制心中杀意,闭了闭眼,忍耐道:“阿微不是糊涂之人,我相信她不会随便怀疑我。”“你说得对。”漆饮光笑道,慢慢转动指尖鸦羽,“所以,我们来赌一把。”殷无觅心下顿觉不安,恰在此时,从圣地方向响起一声尖鸣,以妖力加持的声浪倏地传荡过来,大喝道:“殷无觅,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动手!”这一声大喝撞入殷无觅耳中,让他脑中嗡然一声,与此同时,漆饮光手中鸦羽化为黑雾,一瞬间没入了殷无觅体内。殷无觅只觉体内似有一道封印破开,紧接着一股强悍的力量瞬间膨胀开,流转向他的奇经八脉,裹挟住他的身体四肢。漆饮光慢条斯理道:“我可是切割了乌墨的大半妖丹,炼化在药里,送觅公子喝了一个多月。”乌墨,是那一只鸦妖。殷无觅残存的理智被体内翻涌的妖气撕扯得四分五裂,在妖丹之主的召唤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听从命令,冲过去一把钳住了漆饮光的脖子,提着他冲天而起,朝着圣地飞驰而去。……沈氏一族守护的圣地在一个两山相夹的幽深裂谷当中,这座裂谷是千年前因地动而形成,崎岖幽深,是地动的中心地带。扶桑神木庞大的枝蔓生长在裂谷中,根系深入地底,神力镇压着地脉,才得以使凌溪千里之境安然无虞。这一座裂谷上覆盖有昆仑神君当年亲自布下的法阵,虽经过千年岁月,法阵力量有所削弱,不过沈氏族人又在此法阵上增添了几座结界,倒也将神木护得滴水不漏。裂谷前有一座巍峨的门楼,唯有通过这座门楼,才能进入谷中。此时,鸟妖已经击毁了布于族中的诛妖阵,攻入了这一座门楼前。鸦妖乌墨是这一群鸟妖的首领,它虽被剖走了半颗妖丹,却并非白给,漆饮光用了三簇雀火相换,这三簇雀火中蕴含的妖力足以弥补它损耗的半枚妖丹。说是损耗,却也不够准确,因那妖丹是它所有,即便剖离出去,它与妖丹之间亦有感应。在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