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
自那日合离的话说出口,一家子从上到下都战战兢兢。
楚妙菡心中郁闷之气却长散而去,之前,日子是过得下去的,心坎缺从来不平,以物役我着,逆固生憎,顺亦生爱,与沈今这辈子的缠缚终于解脱。
徐贵兰自知惹了祸事,日日来她房里伏低做小。
夫人,是奴的过错,都是奴把爷害成这样
正看书的楚妙菡受不了徐贵兰的婆妈,出生打断她。
行了,你下去吧,这哪里有你的事儿,有时间在我这里婆妈,还不如去照顾二爷的腿,省的落下病根儿,还怎么当家。
船上待了几日,妙菡靠岸采买时下船走走纾解郁气。
隔壁善桂的病又越发重了,请来大夫,开了几
一剂又一剂的方子。
船上这几日的大夫逻辑不绝了,药香弥漫,人人愁的像钱袋子掉进海里。
离越州之日越发近,合离之期也近在眼前。
夏复自那日听说之后,只觉得人生苦楚,大半都是失意之举,妙菡此举未免太过仓促,想着去提醒几句,他的妻又缠绵病榻,然这夫妻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身份如此,世事如此。
徐贵兰被赶过去,依然天天来请罪,夫人,沈家不能没有你啊。
楚妙菡梳妆去看隔壁的善桂,临走之时说,你自个儿情愿来,还算有些觉悟,二爷让你来,那就大可不必,成日里指着女人过日子算什么?
善桂穿着袄儿,已经到九月了,日子虽冷可也不至于穿这么厚,她近来身上总觉得发冷,脸色发暗,唇色发白。
妙菡暗吃一惊,面上不变,怎么成这样了?
善桂想要说话,自觉气力不足,只摆了摆手。
莫不是这船上潮气逼人,寒气入体,那请来的道士大夫都是干什么吃的!,我那箱子里还有一根人参,拿来与你,好生养着,又道哥哥这么大家子,都等着你操持呢,没了你,他该怎么办?
善桂微微一笑,想要撑起身子。
快别起来,仔细起来头晕。
善桂才虚着说话,你别伤心,我这身子不打紧,往年一年里也要这么着,躺上三四个月,看着要紧,命到还吊得好好的,倒是你,怎么就要合离,女人家投胎,还是要靠夫君的。
若是别人说这话,妙菡早就走了,善桂拖着病躯,她也不计较,笑着打呵呵。
姐姐这几日可还能用饭?妙菡看向丫鬟。
丫鬟上前,我们奶奶自吃了药,身体好些了,这两日开始用饭了。
妙菡点着头,用饭就好,吃一口补一口。我今日让人煨了乌鸡人参汤,里面有二钱的参须,最是养人不过了,只是船上物件儿简陋,味道也就刚能入口。
善桂喝着,微微发汗,脸色竟也看上去好上不少。
妹妹你好心看我,我也不怕你跟你说,自我嫁了官人,这家子里的大小事都是他看顾着,而我不但吃药花了不少银子,又没生下个一男半女,这样也没嫌我,你是闺秀里的强人,看得起我,我已经是感谢了,如今我若是要去了,头一个对不住的就是官人了
妙菡心里发苦,这辈子无爱才不生忧,眼前人却是情深不寿。
妙菡看善桂身子发虚,先走了。
迎面碰上夏复,又道哥哥这几日找的大夫怎么样?
夏复皱眉,偏远之地没什么好大夫,说来说去都是靠些大补之物吊着气儿,只怕不好。
其时金乌已西沉,明月正远升,水面粼粼波光,厨子在后面做饭,燃起一撮炊烟,妙菡看着夏复,只觉得人生不过刹那之间,夏复不过三十,白发却早生。
他一双眼睛望着海面,天色渐暗,鱼灯亮起,
一瞬的功夫,照的他近日沧桑的面容年轻了两分,像极了少年时候苦读的神色。
又道哥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巷子尾,有个破庵,里面有个耳聋的老尼姑会看相,她说我眼带桃花,眼尾丰厚,年纪小神不清,不宜早嫁,若是早嫁必一女侍二夫。
夏复刚要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却想起那时候,他母亲请那老尼姑来做法事。
那尼姑看他一眼,说鼻子有峰节,额头高,又问了他生辰,说偏印克妻。
他母亲气坏了,赶了那尼姑出去。
如今却应验了那冰鉴之说。
卡文,卡网,没时间挤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