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青云点头答应下来,施定柔得逞的咧嘴一笑,他就是要厉青云给他跑腿去买胭脂。金来香见此一幕实在是熟悉,他可也赔过施定柔不少胭脂水粉。施定柔因从小生活在女子堆里,极喜欢收藏罐罐盒盒的胭脂,你动什么都不能动了他胭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施定柔打理保养起来比他还要精致,若是柔妹妹得知日后自己会遭遇毁容,那么再面对自己喜欢的胭脂……不知会作何感想。金来香不禁为施定柔感到悲哀,心里叹气,现在施定柔尸体就躺在棺材里,脸上虽有胭脂,但那应该是出自云阳仙督之手,生疏且僵硬。到时事情一结束,需得好好安葬柔妹妹才行,给他涂个生前最喜爱的胭脂妆容。施定柔又抱怨着胭脂没了面庞如何如何不生动。厉青云闻言,视线不禁落在施定柔脸上,在他眼里,施定柔涂抹胭脂也只是显得脸庞气色更加好些罢了,想即,宽慰道:“施堂主不必太过在意脸上胭脂妆容,其实你涂不涂,都是一个样。”“什么?!!我涂不涂都是一个样?!”施定柔抬头狠狠瞪向厉青云,“你才是一个样呢!”厉青云不解:“我有说错什么吗。”施定柔:“别人家姑娘涂胭脂都是为了好看,花容玉貌眉眼含黛的,到我这就是涂不涂都一个样了?”厉青云意识到说出的话里有歧义,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施堂主误会。”施定柔怒气冲冲:“那你是什么意思!”厉青云:“我是指,这胭脂在不在你脸上,没有区别。”“你才没有区别!!”施定柔越想越觉委屈,一跺脚,转身离开厉青云,独自沿脚印走去。厉青云看着施定柔背影:“我没有取笑施堂主的意思,只是想表达施堂主不必因为没了胭脂而抱怨,以施堂主的容貌,这胭脂水粉涂不涂,根本无所谓。”施定柔头也不回道:“哼哼是啊,以我这容貌,涂不涂没有任何区别!”金来香扶额:“真是越描越说不清了。”“师尊。”千墨离忽然出声,金来香看向他,见徒儿在看着什么。千墨离的注意一直在施定柔站立的位置,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地,这地面没有任何砖痕,难以识出,可厉青云却能准确无误判断出施定柔脚下踩的就是机关,并且迅速将他拉开距离。“师尊,祝音门的暗道——这条机密是左尊告诉我的。”金来香道:“左尊?左尊又怎会知道?”千墨离道:“不仅如此,那些各大大小小的宗门秘密,亦是左尊透露的。左尊安插了不少眼线,但有些机密信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金来香:“徒儿怀疑是云阳仙督告诉给了左尊?”千墨离嘴角上抬:“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厉青云是修真界的仙督,若出了事皆由他负责出面处理,对各大仙门都颇有影响力,且可以随意自由出入,各宗毫无防备,更容易获取情报,手头上掌握的东西只多不少。千墨离:“厉青云知道暗道入口,还知道这暗道由来、暗道里植物能印出脚印、暗道机关,这都说明他是个极清楚暗道内部的人。若非特地去调查过,又怎能如此熟悉。”金来香眉头绞皱,道:“会不会,是别的缘故……”千墨离道:“师尊不必去想其他东西,只需要思索一点。怎么能解释,魔教左尊不仅知道死人窟的位置,还能进到里面?”金来香略一沉思,也实在想不通左尊还能从何渠道得知,只这一点,厉青云的嫌疑便很大。“柔妹妹……不可能没有意识到。”千墨离:“就算意识到也会把事情想得复杂,因为内心在避开那最简单的答案。”金来香赞同道:“徒儿说得是。”千墨离道:“施定柔跳入死灵窟,厉青云在上面等着,师尊可还记得厉青云是怎么等的?就在死灵窟入口边上蹲着,眼睛往下盯看。这与其说是在等待,不如说更像是早知道里面有危险,提前候着拉施定柔上来。”金来香目光悠长,看着施定柔在叽叽喳喳跟厉青云闹,若得知身边友人的真实目的,又该作何想法。暗道内施定柔的吵声不绝于耳,吵得厉青云有些头疼,但厉青云始终耐着性子,没有露出不耐烦之色,只在施定柔消停的空隙中出声回应。金来香见此道:“云阳仙督一向沉稳,不急不躁,对柔妹妹也是向来包容,实在是难以与行神山冷酷的一面重叠,不知哪一面才是云阳仙督真实的面孔。”千墨离揉揉被施定柔喊叫得聒噪的耳朵,嗤道:“指不定厉青云这人,表面正常,内心千疮百孔。”施定柔啊哈一声传来,扬声笑道:“哼想夸人就直说嘛,夸人都不会夸!”厉青云:“……”“厉青云,我发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虽然苦闷闷的但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幸好还有你,要不然,我活着也没劲!”施定柔高兴的模样落在厉青云眼中,那原先沉沦失去姐姐的颓丧愁容消失了一些,添上许活泼,仿佛重新燃起生机希望。“施堂主开心就好。”厉青云淡道,收回视线,继续沿脚印走去。千墨离看着厉青云脚下,对比鞋印是否重合,然而每一步厉青云都只踩着脚印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