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沉浸徒儿还没有死的的心花怒放中,一会纠结徒儿为什么不与我相认的困惑中,一会陷入明明指向线索这么多为何自己没有早点认出徒儿的苦恼中,一会沦落刹那怦然心动的痛苦中。施定柔狐疑看一眼金来香,又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金来香察觉,问:“怎么了?”“没有,只是,好久没有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他的话令金来香霎时怔住,愣了愣,僵了僵,突然惊道:“我在笑?!”施定柔点头:“是啊,你从回来后一直在笑。”金来香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嘴角竟是上扬,心脏顿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尴尬得很,清咳一声掩饰:“我徒儿没死,我这做师父的当然笑啊。”施定柔似懂非懂:“哦,是嘛。”金来香:“是啊。”“那我跟你说你在笑,你还这么惊讶干什么。”施定柔看着他,语气漫不经心又充满怀疑,“你心虚啊?”金来香心提了提,在洞察这方面施定柔最为敏锐,急忙反驳:“我心虚什么,莫名其妙,我徒儿没死,这便是最重要的,我现在只想见他一面,问问他葬身火海后发生了什么,这三年来又发生了什么。”“金来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魔修是千墨离了,打从那魔修一开口你就知道了?”“怎么可能,我若知道是我徒儿我早上去相认了。”施定柔点点头,不再追究,可从那藏笑的眼睛和抿起的嘴角看出,像是发现了金来香某个秘密。金来香嗽了嗽,继而垂眸不语。不过半晌施定柔便去烦扰厉青云,留下金来香一人脑子乱七八糟,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来到客栈时,夜已深,众人都安顿好治疗伤势,所有人渐渐睡去,金来香也回到屋内休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晌午,金来香才起床,他坐于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杯却一口都喝不下去,满脑子全是千墨离的样子,越想越难受。桌面摆着那一条蓝绸带,在之前客栈时千墨离放进他袖中,那时徒儿是不是就是在给他传递信息,告诉他我还活着?还有送的白雏菊,点着他爱吃的菜,醉酒后带到屋里,都是千墨离所为。想到此处,心中不知该喜该伤,徒儿死时十五岁,现在十八岁,所有种种迹象表明,那人就是千墨离,可因为竹林的惊鸿一瞥,他却心乱了。金来香抬手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两口气,把所有杂念都摒除脑外,努力静下心来,他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千墨离的师尊,魔修也只是他的徒儿千墨离。
他不应该再东想西想。金来香想得太过投入,门被推开,他都未能察觉,直到肩膀被人猛拍一跳,吓得差点将茶杯扔出去,回过神见是施定柔,呼了一口气。“柔妹妹,你总是吓我。”“我吓你个屁,我喊你多少遍了,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施定柔把早上留给金来香的早餐放在桌上,便站在桌边,双手环胸,眉头微蹙地盯着他。“嗯……”金来香心思乱成麻,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怕露馅,只好道,“还能想什么,只是没想到徒儿竟然还活着,一时未反应过来。”“你反应不过来的何止是千墨离还活着这件事。”金来香心一紧:“为何这么说?”施定柔哼哼两声,得意道:“我做执事堂堂主这么多年,审讯过不知多少犯人,你真的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小表情,我没有察觉到?你想了些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金来香讪笑两声,避开他犀利的目光,端起茶杯喝水掩饰心慌,转移注意力:“我还能想什么。”施定柔一掌拍桌,叉腰俯身道:“金来香,你不会,动情了吧!”金来香一口茶水呛喉咙里,咳得脸涨红:“咳咳咳你、你别胡说!他是我徒儿,我是他师父,这怎么可以——”“噢噢噢!”施定柔指着道,“我可从头到尾没有说是谁,你自己暴露了。”金来香捂嘴,不由懊悔起来,暗骂自己太冲动,可话已至此,收不回去,只能硬撑到底。“胡扯,我怎么可能…这是不行的,这是龌龊!是不耻!是荒唐!是有悖人伦,是、是…是……”金来香一句句说下来,却是突然涨红了脸,不知想到了什么,舌头打结,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施定柔见状,更加信誓旦旦道:“哼我猜对了,金来香,我就说嘛!怪不得在竹林后你的举动十分异常,原来如此!你是不是在看到他第一眼你就心动了?结果发现那人是你徒弟,你羞愤欲死,告诉自己那是罔顾伦常的事,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心里万分矛盾是不是?”金来香没想到施定柔竟都全猜对了,抹了抹唇角,尴尬解释:“柔妹妹,我……我在还不知道那就是我家徒儿情况时,只是觉得那人很特别,身上总有一种能吸引我的地方,现在看来,那只是师徒间的联系而已,你又在胡扯。”“哼我有胡扯吗?既然你不承认,那就算咯,反正见了千墨离自会明了。”“真是越解释越乱,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金来香窘迫极了,忙站起身向床上走去,“我现在只担心我徒儿伤势怎么样。”施定柔叉腰:“哼我跟你相处这么久,竟不知,你还喜欢男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