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未必不知道,他只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罢了,就算殿下把岳州知府的事稟报到皇上面前,他最多也就喝斥一顿,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可是现在除了陛下,还有谁能约制誉王?”梅长苏看着他满面忧色和无奈的神情,微笑道,“除了皇权,还有民心、还有民意,我已经安排好了,不出两日这件事就会传遍岳州城的大街小巷,五千两银子对于高居云端的皇上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食不裹腹的居民,就没有这么容易接受了。”“没错,”萧景琰了然的点了点头,“民情民怨一旦呈鼎沸之势,必定会触碰到陛下最看重的朝廷脸面,到时候就算他再偏宠誉王,也不会眼看着他妨碍整个大局的安稳。”“以往太子和誉王处理賑灾之后的暴乱,最常用的手法,就是先全力镇压,然后再扣一个刁民太贪、辜负朝廷圣恩的帽子,可是这一次,賑灾的银两都还没出库呢,我倒想看看这个誉王,还能找出什么新的藉口。”他有些愣地看着梅长苏黑星般的双眸中迸出的异样神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番谋士之言,可他却从眼前人身上,看见了过去皇长兄----祈王萧景禹的影子,和那个人的气魄。二人谈毕了话题,然而萧景琰心里还有疑惑想当面问问东方凌歌----或者说是苏宅里任何一个大夫----因此依然留下,只是婉拒了梅长苏要陪他去寻人的好意,单独逛起了苏宅。他拒绝梅长苏并非没有原因,乃是由于对方适才那一声颇激烈的咳嗽,让这名一直都很粗神经的水牛殿下突然想起自己的谋士的确生了一场不得了的大病,但又不好意思在人家的面前说起这些,只能独自去了解真相。原先这里并没有东方凌歌这么一号人物,所以他对于梅长苏的情感始终是复杂的,既是欣赏、偶尔却又忌讳这个人的心机谋略。不过如今被乱搅了一通,他未对人家生过半分误会,好感自然不断上涨,所谓的忌讳也不再是忌讳,而是佩服与讚叹,真心的关怀更多了,连自家谋士到底生了什么病、要喝什么药、该怎么治等等等,他一处都不想落下。转了好些院子,他总算看见正蹲在厨房里、全神贯注熬药中的东方凌歌。“东方姑娘,苏先生的病到……”“啊啊啊殿下您行行好啊!!”她整副心神都在药炉上,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口,这一会儿竟然给吓得飆出了敬称,“我肉桂不小心多洒七钱进去了啊啊啊啊!!!”萧景琰沉默地看着那一炉黑呼呼的药汁,觉得自家谋士可能会甜死在自己手里,不禁有些小小心虚愧疚。“东方!再给老夫加一两黄连!”萧景琰:“……”苏先生真的会被玩死。
他转头望着气势汹汹的晏大夫,更加的心虚愧疚……不对,这从心底深处窜升上来的小兴奋是怎么一回事……?腊月将至,深冬降雪,寒气上升,阳气消弭。“喝完这碗就要开始了,这剂帖子的功效比较强、作用快,会减缓你身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容易嗜睡、不容易饿,等会儿拔毒的时候要是想睡就睡,没关係,不用硬撑着,听清楚没有?”“知道了,蒙古大夫。”梅长苏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飞流趴在他腿边,一下一下地拨弄他身上那件敞裘的狐毛玩儿。又经过几个月的一般食疗、药疗和适当的步行,他的身体已经不再这么怕冷了,往常冬天时需要拿出来的厚重毛毯子已然用不上,单是秋天的绒毛披风和手炉就很足够。这期间,晏大夫不知欣慰得快哭出来多少次,常年不听话还真的很难治的病人正一点一滴地好转,老人家自觉看见了奇蹟的发生,儘管平时再如何喊着“拆招牌”,医者仁心嘛…毒舌总归毒舌,在晏大夫心中,不论梅长苏怎么样,从始至终他都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孙儿一样看待,如今这般,自然是高兴开心得不行。“拔毒了,紧不紧张?”东方凌歌问道。“紧张还是紧张过的,现在倒不会了,”梅长苏风清云淡地道,“毕竟全天下最好的五位大夫,有三位都在我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嘖嘖嘖,这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哪!”他真情实意的白了藺晨一眼。“我说长苏,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幽默感了,跟那头水牛混久了?你真是越来越不好玩儿了。”“才没有!”飞流打抱不平道。“小飞流,”藺晨笑瞇瞇地看着窝成一团的少年,“是不是有了你苏哥哥这么一个靠山,你就不怕你藺晨哥哥啦?”“姐姐!”东方凌歌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是呀是呀,还有姐姐呢,咱们晚餐就不请吉婶做粉子蛋了,好不好?”“好!”←飞流“好!”←梅长苏藺晨:“……梅长苏你不要吵。”“小凌歌,你这样叫做胳膊肘向外拐。”“没办法,我现在掛名掛的可是江左盟第一侍卫。”还是藺晨:“……”依旧是藺晨:“以后就不是了。(灿烂微笑)”东方凌歌:“……”梅长苏禁不住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你们俩真不愧是一对。”藺晨:“闭嘴。”东方凌歌:“闭嘴。”梅长苏:“哈哈哈哈哈哈哈!!”飞流:“哈哈哈哈!”反正跟着苏哥哥一定不会错。“……拔毒吧!”她一边说着,右手亮出三根银晃晃的针来。梅长苏倏地闭上了嘴巴。……一颗一颗浓稠的黑红色血液滴入瓷碗中,按照常理来说,人是温血动物,可这一碗顏色明显不对劲的血液却散发着阵阵寒凉之气,瓷碗本来就稍嫌冰冷,再加上是冬天,摸起来竟有些冻手。飞流盘腿坐在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