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忙用一条乾净的毛巾塞进她和谢綺之间。“藺晨藺晨,来帮我,”她微微拉开两侧皮肤、轻轻定住,道,“看见孩子了吗?拿出来。”他沉吟,道,“没看见头,只有身子,可能得一会儿时间,凌歌你撑得住么?”“我可以,你小心点啊。”藺晨倾头看了看產道,也并未见着婴儿的头颅,只得缓缓将双手伸进刀开裂口,轻柔地扶住了孩子的肩膀,向后慢慢拉动了一些些,总算看见了头部。“晏老,剪刀和裹巾布准备着啊。”他右手托住孩子的头、左手稳定身体,一个赤条条的小人儿蜷着手脚、闭着眼睛终于诞生,晏大夫上前剪断了相连的脐带,一声豪亮的婴儿啼哭猛然响彻云霄。屋外,蒞阳长公主和方才赶来的卓青遥驀地松了一口气,他更是禁不住紧绷带伤的身子,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去。“綺儿……”藺晨抱着洗得乾乾净净的孩子出了房门,道,“长公主,令嬡还需要一点时间收拾整理,这一次情况确实凶险,我们不得已只好开刀将婴儿取出,令嬡服了麻药并没有痛苦,只是日后復原需要点时间,孩子不如先带下去好生安置,在下去开些药方子,二位就等里头那位老先生和姑娘出来再说吧。”“多谢少阁主……”卓青遥才站起来的身体又直挺挺跪下,“多谢琅琊阁和苏宅圣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嘖,你孩子还要不要?还要就快点儿起来,本阁主抱得手很痠哪。”说完便将婴儿塞给人家,头也不回、很瀟洒的走掉了。刚刚缝好线、擦了擦额头上细密汗珠的东方凌歌:“……(装,够装。)”悬镜司,的房顶上。两道身影飘忽来去,如影如风,如鬼如魂。谢玉在天牢里已经待了两三天,不过朝中的判决旨意一直都没有下来,倒是难为誉王萧景桓心中着急,昨日还特地跑了趟苏宅和梅长苏商讨半天。
今日便是前往天牢套谢玉话的好时机,飞流被指派任务,出门要请夏冬一起共赴牢房,而东方凌歌竟也想跟着一起去,理由是没逛过悬镜司,必须一定肯定绝对,不能不去。梅长苏脸黑黑,最终同意了她这个奇行种,毕竟人家的武力值是大家有目共睹,在谢府一招“承墟”将人轰上天、又一招委实不堪入耳的“三昧真火”烧了巡防营的箭海,她去反而还能增加成功的机会,不管是闯悬镜司、还是邀请夏冬。当然这并不是怀疑飞流能力的意思,他是非常非常信任飞流的。遭到藺晨调侃的梅大宗主脸黑得更上一个层次,心里好想拿粉子蛋糊他一脸。“飞流,好玩儿吗?”东方凌歌轻巧地落在一处屋簷上,小声道。“好玩儿!”飞流也小声道。“走,你的小石头有没有丢了?”她指了指下面一扇打开的窗户道,“咱们去闹一闹那个姐姐去。”“没有!嗯!”于是一颗黑亮亮的小鹅卵石砸进了夏冬的屋子里。“春兄不要这么童心未泯好吗,师妹我现在可是在禁足反省之中。”又一颗哐哐噹噹地砸了进去。“春……凌歌、飞流?”她讶道,“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没有人发现你们吗?”“当然是飞进来的呀,哎呀,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当高手,”东方笑道,“冬姐,咱飞流有东西要送你。”飞流拉着她稳稳地落在窗口上,从衣襟里掏出一封平平整整的信来递了过去,夏冬看着他单纯稚嫩的面庞禁不住一笑,将信拆开来细看。半晌,她的面色已然凝重。“要不要回信?”“嗯!”飞流道。“替我跟苏先生说,我一定去。”“好!”“那我和飞流就先走了,冬姐小心。”夏冬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的背影烟尘一般飘出悬镜司。……“谢侯爷,别来无恙啊?怎么才半月未见,侯爷就不认得苏某了?”“当然认得,先生刚来京城的时候,不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我的府上吗?”“是啊,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侯爷,您还是丰神如玉、英姿颯爽,朝廷柱石的威仪简直不敢让人直视。”“原来先生今日来,就是为了落井下石,讽刺我几句,这个格调可不高啊,我今蒙难那是命数不济,先生追打至此,不觉得是一副小人的嘴脸吗?”“原来侯爷还知道这世上有小人二字,”梅长苏望了望透光的天窗,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落难不假,但何曾蒙冤,你我心中都清楚,卓鼎风所控无一不实,每一件都铁证如山,你已经黄泉路近,现在厚顏抵赖、垂死挣扎,无非是想保一条命,可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保全了夏江而已。”谢玉一直闭上的双眼终于睁开,低声笑了起来。“侯爷笑什么?”“太着急了吧?我笑先生这么快就提到了夏江,是不是最近还没有处决的旨意下来,誉王殿下坐不住了,否则的话,你这位麒麟之才也不会委屈到这骯脏的牢笼里来吧。”梅长苏微微一勾唇,走近他身边,倚着墙席地而坐,道,“我来探望侯爷,怎么能叫委屈呢?我猜侯爷见到我,一定会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会输给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想知道,是哪一步做错了、哪一步有疏漏?这事情,又是怎么一步一步地发展到如此地步,把你打入深渊,从一个极贵人臣,变成待死的囚徒,其实侯爷也不必多想,我今天来,就是想清清楚楚地告诉侯爷,你到底是怎么输给我的,”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油纸袋打开,捻起一块绿茶糕,“你之所以会输给我,是因为你笨。”你大爷的真是嚣张,另一边牢房的东方凌歌翻了翻白眼,丢了颗栗子进嘴里。“因为我比你聪明,”梅长苏继续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