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心头微绞,低头饮了一杯,言豫津安慰性地望了他一眼。首座上,蒞阳长公主更是已然眼眶发红、隐含泪水。谢玉虽不懂音律,到底见不得妻子难过,待一曲毕,便道,“宫羽姑娘果然才艺非凡哪,可今天是喜日,请你再换个欢快些的曲子来吧。”她柔柔一拂,道,“是。”正要再献弹一首,外头一小廝忽然跑了进来大喊道,“侯爷!侯爷!稟侯爷,外面有客…客……”东方凌歌长舒了一口气,暗道,总算来了,不枉费她坐在这儿白耗这么久,看了眼梅长苏在干甚劳什子,人家反应差不多,如果不要淡定的喝茶就更棒了。景睿呢?……你大爷,好歹是你自己的事儿,能不能别再吃了,手抖成那个样儿还吃。完了,大家都坏掉了。“客什么客!慌里慌张成何体统,不是早告诉你们要闭门谢客了吗?”“小的们拦不住啊!他们已经进来……”“我与你早有旧约,卓兄为何拒客?莫非留在寧国侯府,是为了躲避在下的挑战不成?”来者正是岳秀泽一行人。“岳大人!你可知道你站的地方是本侯的私宅?你擅自闯入,如此狂妄无礼,视本侯为何人!难道在南楚的朝廷上,也如此不懂礼数吗?”他急着跳出来拦阻虽不显得奇怪,毕竟是家宴在前,遭到无礼之客打断,任什么人都不会开心,可这一举动在已经有了成见的萧景睿眼里,却是何等的欲盖弥彰。“冤枉啊冤枉啊冤枉啊!”陵王宇文暄唱戏似地插了进来,道,“岳秀泽早在半个月前便辞去了殿前指挥使一职,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介白衣、江湖草莽,如果谢侯爷对他有何不满的话,只管清算,不过不要随便扯到我们南楚朝廷上来。”“陵王殿下,你算是南楚朝廷的人吧,”谢玉脸色铁青,语气生硬,“你跟着衝进来,难道也如此不懂礼数?”“我没有衝进来啊!先声明清楚,我们和岳秀泽可不是一起的,小王听闻今天是萧公子的寿辰,想着怎么也是相识之人,所以备了薄礼前来祝寿,顺便讨好一下谢侯爷~”我去你大爷的!那尾巴上挑还要諂媚奉承的鬚鬚是怎么一回事!东方凌歌被他激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拿着筷子的手不禁抖了抖,一块芝麻糖醋排骨差点掉地上去。隔壁梅长苏投以一个鄙视的目光。
东方凌歌:“……”厅外,谢玉和卓鼎风对视一眼,道,“本侯府中不欢迎这等不速之客,请尽快离去,否则的话,别怪本侯不客气!”“当面挑战是江湖的规矩,为此我还特意辞去了朝职,”岳秀泽道,“卓兄若要推託,好歹自己也说句软话,如此这般由着他人翼护,实在不是我所认识的卓兄!难不成,自从你跟谢侯爷做了亲戚之后,就已经不算是江湖人了吗!”卓鼎风的脸色霎时间难看至极,胸中一阵遭受他人侮辱的怒火蹭蹭往上窜烧,他实在愤不过,竟被逼得几乎拔剑出招,甫才迈出一步,却被谢玉扯住了右手,对着他低低耳语了几句。“卓兄,请!”岳秀泽又道。“岳秀泽只是进来得不太礼貌而已,但这当面挑战的江湖规矩并没有错,”夏冬突道,句句意有所指,“切磋一场并不凶险,但避而不战,才真正有损天泉剑的名声,谢侯爷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非拦着别人不让比试呢?”“岳兄,”卓鼎风沉住气,稳声道,“今日是小儿生辰,可否择日再约。”“不可。”“为何?”“我朝陛下只允许我辞朝半年,半年之内可以在外自由寻觅对手。”“那明日再约如何,”他向前一步道,“你不会这么赶时间吧。”“夜长梦多,”岳秀泽转头看了看宇文暄,“谁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谁知道还有没有明日?既已见面,何不了断?对试又不是凶事,难道说还冲了你儿子的寿宴不成?”“那岳兄的意思,就要在此时此刻进行了结?”“不错。”“放肆!”谢玉插了进来,再一次阻挡道,“今日小儿寿宴,贵客如云,岂容你在此撒野!”“谢侯爷,这天泉遏云之战,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蒙挚终于走了出来,步到厅外,“我不介意,大家也可以观战一下,哎,夏大人,您觉得呢?”她很乐意地回道,“夏冬也期待有此眼福。”“你们二位当然不会介意,”听着这两人开始唱起双簧,谢玉反而不急不缓地道,“只是今日有女眷在场,亮兵器怕是不合适吧,来人!”一队府兵立即包围过来。“卓兄,我到底是来挑战还是来闹场,你最清楚,是否应战,请你给我一个答覆!”“轰出去!”谢玉大声怒喝。“卓兄,你我对试,与他人何干!”“住手!”他双臂忽然一扬,转身行了一礼,“谢兄见谅,我毕竟是江湖中人,岳兄和我同在琅琊榜中,他的挑战,我不能推辞。”谢玉猛地一把握住他的手,目色隐晦地含藏警告,“只是今日。”意思不言而喻。“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置。”并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右手的手腕处。“可惜了,本人不一定让你废了这身修为,多浪费。”东方凌歌暗暗嘀咕了一句,终于捨得放下碗筷,站起身来默默伸了个懒腰,言萧二人见她如此,立刻有些紧张起来,她察觉对面的视线,安抚地拋过一个微笑,然后悄悄的移动到蒙挚身边,耳语道,“等会儿卓鼎风要自断手筋,蒙大哥借我挡挡,我来阻止。”蒙挚闻言大惊,面上却波澜不显,只轻轻点了点头。不多时,场中人已然站定,空气沉淀,压得人一阵胸闷,忽地两声清越剑啸同时鸣发,天泉剑和遏云剑猛然交会在了一起,两道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