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沉默了会儿,道,“扳倒谢玉势在必行,可是这件事……毕竟是我一手促成的……”她温和地看着他,“上一代自有上一代的纠葛,不该再拖泥带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他一辈子都不知晓,那才是实实在在的残忍。”他站起身来,朝东方凌歌郑重地行了一礼,吓得与她并座的甄平急忙让开,“此事便劳烦你了,长苏在此多谢。”“何谈劳烦,”她坦然地受了这一下,微笑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罪者自罪,义者自洁。”………………四日后,南楚使团抵达大梁帝都----金陵城。同时,朝中发来旨意,要穆霓凰回南境镇守,以防南楚忽生野心,基于无条件欲和大梁交好一事,使得梁帝内里那深深扎根的疑心病瞬间蓬勃发展起来。旨意中唯一声明一点,准霓凰郡主返回云南,只由于太皇太后爱重小辈,因此小王爷穆青留京未返。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皇太后爱重”不过是道藉口,真正的用意却是为了拿穆青当作人质,牵制云南穆府罢了,情丝绕事件过后,梁帝心中对于穆王府的一点愧疚终于归为无有。“姐姐……我还是捨不得你走……要不你别走了吧……”“都多大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穆霓凰怜爱地理了理弟弟的衣领,语重心长道,“你已成年袭爵,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了,嗯?”
穆青蔫蔫地点了点头。“霓凰此行,有劳各位远送,”她往右前方走了几步,看着几名好友,行礼道,“多谢了。”眾人回礼,言豫津和萧景睿异口同声,“霓凰姐姐,一路保重。”“霓凰,只有我来,盼你见谅,长苏不能亲自迎送。”东方凌歌站在夏冬旁边,一袭白衣长裙随风飘动,腰间一块精緻圆润的极品青瑭玉跟着微微摇晃。“霓凰明白,请凌歌代霓凰问苏先生好。”她点了点头,耳中敏锐地捕捉到远处飞奔而来的马蹄声,心下不禁叹息。来了。“穆氏歷代镇守南境,跟南楚有着百年恩怨,”夏冬瞥了一眼那队骑行,道,“这位陵王竟敢在这个时候跑过来,胆子倒也不小。”“南楚宇文暄,参见郡主。”来人下马行礼道。她回了一礼,“陵王殿下是要出城吗?”“我是专程来为郡主送行的。”“你现在该送的也送了,”穆青沉声道,“没事回去吧。”“这位是……哦!原来是穆小王爷,请恕在下眼拙,我们楚人嘛,一向只知道霓凰郡主,不知道有什么穆王爷,这仗都让姐姐打了,小王爷真是好福气啊!平时爱做什么?绣花吧。”东方凌歌站得最近,当即按住穆青已经抬起来了的左手长剑剑柄,心下暗道,这宇文暄嘴砲惹人怒的功力,放在现代也是一把好手中的稀罕好好手。“陵王殿下看着也眼生啊,霓凰在沙场上,从未见过殿下的身影,同样是不打仗的,莫非陵王殿下平日里以绣花自娱?”“哈哈哈!”宇文暄大笑几声,道,“我本就是个游手好间的王爷,不打仗也没什么,倒是穆小王爷,身为边境的守土藩主,却从未出现在战场的王旗之下,这不是有福是什么?我可当真是羡慕得紧啊!”这一次东方凌歌没按住了,穆青持剑一扬,剑尖直抵宇文暄喉咙,怒道,“我告诉你,我袭爵之后自然不会辛劳我姐姐,你要是个真男人,咱们以后战场上见!”穆霓凰不紧不慢地拍了拍弟弟的手臂。“呵呵呵~这就生气啦,现在楚梁两国联姻在即,哪里还会有什么战事?就算不幸日后开战,我也说了,我是不会上战场的,所以这狠话嘛,当然是由着穆王爷说了。”此人当真是泼皮无赖的紧啊!她嘴角抽了抽,差点没忍住懟上两句,正要开口发砲,萧景睿却突然从后边插了进来,生生地让她将话噎回肚子里去。“陵王殿下,穆小王爷确实刚刚成年袭爵,但是日后王旗下少不了他的影子,陵王殿下自己也说过,不会领兵打仗,那将来穆王爷率领铁骑大军之时,您还是只能在房里绣花自娱,这样想起来,此时倒也是该羡慕一番的。”言豫津和东方凌歌立刻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就是,你阴阳怪气的挑衅,算什么本事,你若有胆量,咱们现在就比试比试!你要是觉得不行,你就叫几个手下来,有几个算几个,小爷我奉陪!”穆青激道。“梁国风范与贵国不同,喜欢实战,不喜欢清谈,”言豫津一旁帮腔道,“陵王殿下还是入乡随俗,嘴里少吐几朵莲花,咱们实战切磋一下如何?”“唉呀……都说大梁人物风流,我看二位也是俊雅公子,怎么学起北边燕人的脾气来了,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的。”宇文暄眼中一抹痛色真真切切,直瞧的东方凌歌都快要拍手叫好,此人风度颇佳,被嘲讽也淡然过之,甚或随着一起笑上两声,气度雍容华贵却又拥有一嘴喷死人的厉害技能,三言两语隐含信息量极大的话外弦音,当真绝非池中之物。“唉呀……都说南楚人物俐落,我看这位也是乾脆角色,怎么学起中间梁人的脾气来了,这一言不合就要动口不动手。”她悠悠道,从穆霓凰右方间步而出。“好!”宇文暄拍掌大笑,“敢问姑娘芳名?”“东方凌歌。陵王殿下,不如快点进入正题吧,依照咱俩的程度,差不多得了,饭还要不要吃了?”“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你这人甚是有趣!萧大公子,我有位朋友一直仰慕萧公子大名,意图讨教几招,不知可否赏脸?”“在下随时候教。”“那多谢萧公子,”他立即转头喊道,“念念!萧公子已经应允!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