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机心起身,跳出浅坑,谢南珩随着她的起身动作,从地面平行飘起,飘到许机心身边。许机心往前边走,她腰间透明丝线牵扯,带动着漂浮着的谢南珩紧随其侧。“咱们往哪跑?”许机心站在原处,前方是重重山林,层林遍野,后边是云海雾峦,层峦叠翠,四处张望,除了山与树,就是云与雾。谢南珩道:“往东走,咱们去绝仙崖。”绝仙崖是一处绝灵之地,无论多高修为的修士落到压低,都无法使用修为。偏生崖底虫蛇猛兽、毒草毒花遍布,修士一旦失去修为,只会沦为兽中餐,草底肥。修真界也默认,修士掉进去,会没了性命。绝仙二字,既说明此处绝灵,又意味着此处能让修士性命断绝。但,这个修士葬身之谷,反而是最适合他和许机心生活的地方。他觉醒了仙人血脉,体内有赤炎真火。有赤炎真火在,能驱散虫蛇猛兽,毒草雾瘴,为他和许机心烧出一片适合人居住的环境。这是他一开始就给自己盘算好的避难之所。“好。”许机心瞧了瞧日光,辨明东边,化作原形,往东边而去。这次,许机心没有缩小身形,两米大的白玉蛛似一精心雕刻的玉石雕像,在土褐的山石树木间,澄心清绝,温润雅致,瑰丽的光束落到白玉蛛身上,给人清隽秀雅之感。端雅绮丽。谢南珩眨眨眼,又眨眨眼,望着小妻子的原形,心生一种尘埃落定感。原来他的小妻子,是妖修。还是只大蜘蛛。他眼底闪过笑意。小妻子原形和她人形一样会长,漂亮。如果是黑乎乎的蜘蛛,他或许还得做下心理建设,但小妻子原形这般漂亮,好似艺术品,他毫无障碍地接受了。大蜘蛛后jio一个波动,就将旁边飘着的谢南珩甩到背上,之后大蜘蛛脚踏风,行履云,从云雾之中穿行而过。大蜘蛛的速度很快,滑动间越过山川,越过草木,飘逸自在。但躺在大蜘蛛身上的谢南珩,就没那么自在了,许机心飞得随心所欲,谢南珩她在背上颠得七荤八素,也就是他久未进食,体质强悍,再怎么胃部翻腾,也吐不出什么东西。谢南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打断许机心的快乐,“悦悦,麻烦将我捆住,谢谢。”捆住了,就不会颠来覆去了吧。“好的呀。”许机心用蛛丝将他固定在背上,八根jiojio连动,踏云履风,蛛丝上的须须,自由飘荡。飞着飞着,许机心假装自己是战斗蛛,在空中旋转着,旋转着前进。身子又被翻来覆去的谢南珩:“???”他安慰自己,算了,她还是个孩子。眼见周围山脉轮廓、地势山景渐渐熟悉,谢南珩松了口气。快到绝仙崖了。他在许机心背上艰难翻身,正准备在指向位置,忽然瞳孔里出现一道湖蓝色的光点。那道光点和蓝天一色,若非后边白云忽然聚拢,彰显出那抹蓝,也没法被谢南珩发现。谢南珩瞳孔一缩,急促示警,“悦悦,跑!”谢南珩话音未落,那道蓝色光点已经若一道闪电,劈开翻涌的云海,斩向藏于云海的大蜘蛛。大蜘蛛以及背上的谢南珩应光而碎,剑光继续前行,劈向云雾对面的一座山峰。“刺啦——”山峰被劈开一条裂缝,山峰后边的景色,从这道裂缝中浮现。须臾,云天交际处,一道玄色身影飘忽而来,眨眼间停在此处,他视线扫过,锁定云层深处,几乎与白云融为一体的白玉蛛身上。 冲进旋涡(含入v通知)白玉蛛八根jiojio在空中滑动,如光行般在空中瞬移,她问:“那小贼追过来了?”谢南珩此时已经能够简单移动身形,他费力往后瞧,空中又是一道剑光化成半圆形弧度,如死神的镰刀,又是回旋的飞镖,裹挟毁天灭地的强横力量,劈穿虚空,迎面而来。秋痕秋痕,秋天的痕迹,听起来很美,霜山红叶、杨柳月疏,草沾清露、林潆浅雾;自然风光,随意一瞥,便是秋季特有的美景。但秋天更多的却是,百花消杀、丛木叶落,寒蝉凄切、残荷听雨,是死亡前的咏叹,是万物的凋零。它意味着,灭。秋痕的剑意,便是毁灭一切生机的湮灭之意。此时这绝美的、比白昼骄阳还要浓烈的白光剑意,只遥遥望去,便能感觉它带来的冷彻、霜寒、死寂等负面意味。
冻得身体僵直,冷得神魂冰硬,连带着思绪都不由得迟缓。谢南珩一咬唇瓣,疼痛让他清醒,他听到自己冷静地回答,“悦悦,左躲。”许机心想也不想地一个左漂移。剑光擦着许机心腿边飘动的霜白须须而过,“轰”地一声,又是一座山被劈成两半,这还不止,剑光继续前行,又刺穿第二座山峰,又击打在第三座山峰上,刺出一个深深的小洞。许机心躲过指挥,弹跳而起,穿云遁虚,八只jiojio几乎动成风火轮,模糊成一团白色光影,她问:“那小东西,怎么从前边拦截?他猜到你的打算了?”饶是生死之际,谢南珩也禁不住被许机心逗乐。秋痕长老,小东西?谢南珩是听着秋痕长老的传说长大的,对秋痕长老的钦佩与崇拜,刻在骨子里。也就是近几日,知道了秋痕长老的目的,猜到秋痕长老做过什么,他在他心底的高大形象,才开始崩坏。但多年积威与伟岸印象,一时半刻难以抹去。他实在没法将秋痕长老,与小东西联系在一起。他噙着笑,“是,他对先祖血脉有所了解。”秋痕长老谋算先祖血脉多时,自然能猜到,绝仙崖会是谢南珩的第一选择。许机心骂了一句:“小崽种还挺精。”谢南珩这次没忍住,笑声在许机心识海内炸开,敲金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