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粉色从他脸颊红到脖颈,连肩膀都红了一片。许机心望着这一幕,满是惊异。她脑子一抽,扒到木盆边,想看看谢南珩是不是胸膛也跟着红了。谢南珩反应十分迅疾,许机心刚扒过来,谢南珩双手已经遮住她的眼。“出去。”谢南珩声音难掩恼怒。许机心遗憾,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了,不过来日方长,迟早会知道的。她后退几步,贴心地将木屏风移到木盆旁边,又将衣服挂在木屏风上,道:“我出去啦,水凉了,你别磨蹭太久。”“嗯。”谢南珩一双眼盯着许机心,她没离开,他就不放心。似是察觉到谢南珩的戒备,许机心猛地扭头,朝谢南珩做了个鬼脸,之后,才笑嘻嘻地跑出澡房。谢南珩:“……” 姨姨谢南珩嘴角微微翘起,双手撑着木盆起身。这一动,又牵扯到五脏六腑伤势,疼痛席卷全身。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未变,只面色较之之前更为苍白,鬓角沁出细小的如米粒般的汗珠。他跨腿出来高大的木盆,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几乎用了他全部力气,借助木桶稳住身躯,呼吸微微急促。他没看地上脏乱尘污的衣服半眼,伸手去那木屏风上那长袍。长袍刚一入手,他便察觉到不对。这触感,光滑垂坠,柔软舒适,非他那些凡袍可比拟。这不是他木箱子里的衣服。谢南珩握着衣袍摩挲片刻,从里到外,一件件穿戴齐整。“吱呀——”澡房门开,许机心第一时间扭头,眼底尽是惊艳。典雅厚重的木门边,谢南珩身形颀长,玉立亭亭。一袭银霜色长袍,若天上月华成匹,由织女精心裁剪而成,衣料轻薄,垂坠感十足,风过衣摆舒展,如那水纹漾动,仙袅轻盈,如云如雾。衣裳足够夺人眼目,但穿在谢南珩身上,不过是陪衬,再耀目的衣服,也压不住他孤绝气质,绝世容颜。长发如瀑,剑眉若飞,鼻如悬胆,眼藏寒星,五官足够优绝,气质更为出众,萧萧肃肃,琨玉秋霜。唯一败笔是面色太白,唇色太淡,眉宇间萦绕着难掩的病气。不过,这股病气并不影响他的容颜,反而让他如珍美瓷器,多了一抹病弱感,风一吹,宽大的广袖鼓动,翩然羸弱,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意。他望过来,身上的疏离淡漠一瞬间褪去,眉眼柔和,唇角勾起,露出个清清淡淡的浅笑。这一笑,若月破重云,昙花怒放。许机心内心小人捧着脸,夸张尖叫。太蛊了,太蛊了,命都给你。她目光染上关切,小跑过去扶起谢南珩,见他头发湿润,还在滴水,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摇摇椅,嘴中数落道:“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本来就受伤了,还不擦干头发,不怕脑阔痛?”谢南珩声音清冷,语气却很温和,“无妨。”顿了顿,他又道:“多谢。”“谢什么,你是我夫君,应该的。”许机心欢欢喜喜地将谢南珩放到摇摇椅上,把还在滴着水珠的长发从椅背边缘放下。谢南珩听到这声夫君,长眸半阖,遮住眼底羞窘。他抿抿唇,强行压住上扬的嘴角。许机心从正屋里搬来一张太师椅,放到摇摇椅后边,盘腿坐着,从腹部摸出一块蛛丝织成的毛巾,开始替谢南珩擦头发。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笑嘻嘻地问:“夫君,你什么时候履行夜晚,属于夫君的责任与义务?”谢南珩躺在摇摇椅上,满身疲惫。他之前筋脉寸断,根骨碎裂,却还能如常人那般自有活动,是有许机心那一大团元阴撑着,可是为扛谢十三那元婴威压,盘踞在他丹田内的元阴消耗了一大半。此时又内伤未愈,晒着暖烘烘的太阳,谢南珩神思昏昏沉沉,意欲睡去,然而许机心这忽如其来的问题,好似一道霹雳打在他天庭,将他睡意驱赶得干干净净。他没听懂义务这个词,但联系前边的责任、夜晚,以及他对她的了解,他想装傻不懂也不成。他恨自己太聪明。谢南珩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子转了转,转移话题道:“夫人,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提起这个话题,谢南珩蓦地发现,不仅是他没告诉她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他是觉得两人迟早会分道扬镳,他将她送回凡间,两人日后不会再有交际,没有交换名字的必要,那么她呢,为何从来没想过告诉他,她的姓名?以她灵动活泼的性子,有这心思,必然第一时间会问他姓名,也会第一时间告知他她的姓名。
可是没有。好似一泼冰雪当头浇下,酷烈骄阳,暖不了他这残躯半点,他的身后,许机心给他绞发的动作轻盈而温柔,好似他什么易碎的珍宝,值得小心呵护珍藏,她的声音也精神奕奕,泛着甜,“那夫君,你叫什么名字呀?”如果未发现这个事实,谢南珩会感动异常,在这风霜相伴刀剑相逼的谢宅,还有个有情人和他一道取暖,可是此时,寒意打心底升起,牙齿泛着冷。她对他的温柔,犹如对待一朵漂亮的鲜花,一个罕见的夜明珠,一样珍惜的宝物。她觊觎的,只是他皮囊美貌。谢南珩眸底变冷,声音凉了几度,“谢南珩。”“谢谢的谢,兰花的兰,衡量的衡?”“‘以雅以南’的南,佩上玉珩的珩。”“好名字!”许机心发自内心地赞赏,“谢南珩,雅致,一听就知道有文化底蕴,像个贵公子。”谢南珩闭了闭眼,哑着声问,“你的名字呢?”“我叫许机心。”许机心将帕子椅子扶手上晾晒,又从袖袋里摸出木梳,替谢南珩理顺长发,“‘屋角篱尖竹树阴,可怜用尽许机心’的许机心。”她生来无名,以种族命名,后来来到人族,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