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江垂下的剑刃还落着血滴,一滴一滴点在脚边,他向前迈出一步,落泪道:“父亲……”“……逆……子。”严天阔嘴唇开合,隐隐约约是这两个字,说完,他撑起的剑尖刺耳一滑,人摔躺在地上。他瞪白了眼珠,布满皱纹的皮肤颤抖,泪泪血的口还在开合,呛血声中依旧是那两个字。逆子。“师妹……你走吧。”严江与严天阔逐渐散开的眼神平静对视,没有看向严宁。他知道严宁会毫发无伤,而且严天阔本就必死无疑。就当是自己救了她偿还自己的错也好。严江思绪停在此处,他突然笑出声。他竟没想到自己也如此卑劣,他声音越笑越大。严宁将聚形丹仔细收好,头也不回地飞身而出,时命阁在身后越来越小,隐没在山间白雾中再也不见。太阳悬在头顶逐渐偏西,却觉得面前仍是东方绯红色的朝霞。回到东极岛已是夜色渐深,临近子时,在此之前,严宁又去了趟火燎岛。银霜月华下,清辉浅浅勾勒出万物的轮廓,白日明媚的花海笼罩一层银纱。院子里烛火基本都熄了,只剩一扇窗户亮着微弱的光。严宁周身带着星点火苗匆匆而落,打破了这夜的宁静。她走向那扇暖光的窗户,在推门之前,屋檐下微微摇摆的风铃发出清脆动听的叮铃声。她看了一眼,身影掠过后,那上面少了一个铃铛。同时,屋内的人似乎听到了期盼的声音,轻快的脚步走近,严宁还没推门,吱呀一声,温暖的气息与寒夜月明相撞。长秋扑了出来,紧紧抱住她。“怎么不休息?”她轻声道,双臂环上他的腰,这才发现长秋只穿了一层单衣,甚至没来得及穿鞋。“阿宁说今天要回来。”长秋在她耳边说道,“今天还没结束。”他乖乖听话等了一天,甚至怕自己晚上睡着没等到她回来,特地在门前挂上一串风铃提醒自己。“你不怕我走窗户吗?”严宁晃动手心,响起清脆的铃铛声。“阿宁又不是什么采花贼,走窗户……呃……”长秋说着说着觉得哪里不太对,觉得自己似乎说多了,很可能又勾起她奇怪的想法。她不是采花贼,但她总能做出比采花更甚的行为。
“嗯?采花贼?”严宁听到之后在怀里轻轻一笑,长秋立刻放开她,忐忑的眼睛朝屋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连忙将她拉进屋。白天这里就没什么人,这夜深人静除了月亮,谁还会看他。他太心虚了。事实证明,他没说错也没想错,直觉非常敏锐,半夜而来的采花贼在他的邀请下登堂入室,又将他抵在桌案前肆意亲吻。严宁边亲边将身上的东西放在桌案,火急火燎地扯开衣服散在地上,又被她看也不看的踹到一边,衣摆边缘都是火烧过的焦痕。长秋也闻到了淡淡的烧焦味,但亲吻让他根本来不及问,严宁松开他的下衣,直接抬起他的臀放在桌面坐好,抽开堆在脚踝上的布料,再次随意丢到一旁,又捞起他光滑的腿挂在腰上,顺着腰间细滑的肌肤边揉边摸一路前进。“阿宁……先……唔……”他说不出话来,桌案撞到身后的墙上,哐当响了一声,他们甚至才刚相见,瞬间就是这种姿态。“采花贼,就是要先办正事……”她喃喃道。长秋后悔极了,为什么要说采花贼这三个字,可他在亲吻中喘叫不止,身体早已对她起了条件反射的回应,他的下意识行为似乎过于……过于放荡了……双腿搭在她腰上,竟然越缠越紧。况且他们还没做什么,这个木头桌案就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施青栾就住在隔壁,他还不知道他们二人晚上做的事竟然是这种模样。他要是听到动静醒来,会不会就在门口?长秋臊红了脸,趁着两人呼吸的空档,连忙将手挡在两人双唇之间,“不能在这……”手掌内外都是潮热喷薄的气息。“长秋,上次你喝醉了比现在更过分……”严宁在掌心闷声说道,又伸出舌尖触到他的手心。“嗯……”长秋抖了一下,这下,他更不理解自己的身体了,怎么连手心这种正常的地方都敏感至极……酥酥痒痒似乎要钻到心里去,他有些绝望,自己真的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人吗?不……上次是喝醉了,是喝醉了……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急忙抽回手将严宁按在怀里,不等她做出什么其他行为,抢先问道:“顺利吗?”“很顺利,长秋……”她抽出手,握在了两人之间。“……”长秋抿住唇发抖,他只按住了严宁的脑袋,却按不住她的手。“长秋,你答应过我,以后都像那天……”严宁见他不出声,又故作委屈,但她突然停住,脑袋转向桌面,“这是什么?”桌面上是一堆堆小布袋,有的已经用绳子捆扎好了。严宁松开手去看那些布袋,话题也一并转移,虽然她还站在身间,但长秋松了一口气,僵住的背也放松了下来。“种子。”他小声道,“外面花海的种子,我问阿柔要的,等过完年就是春天,我们可以在凌风轩看花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