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问得很平静,但她的回答还是绊住了嘴,下一刻,她被长秋扶到床边坐着。她眼神哪都不敢看,但余光一瞥,发现长秋还没穿好衣服,身上唯一的里衣还是敞开的!粉色的,严宁呼了口气紧紧闭住眼。长秋连忙合住衣襟,俯身握着她的手腕,“阿宁,你为什么要……”他要问什么?为什么扇自己?这要怎么回答……严宁右手卸下他的手,站起身想离开这片火热之地,可起身太迅速,两眼一黑,倒在了长秋身上。他也没站稳,惊呼一声抱着严宁向侧后跌坐,慌乱中像是碰翻了什么,摔在地面清脆一响。严宁被带上了床,她的膝弯起,不想压在他身上,只好往旁边让。好巧不巧,等两人静止时,她又跨坐在了长秋大腿上,愣了一瞬,她立马弹起身跪直。长秋也惊得侧过身,那耳上的红珠又飞起一个弧度,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红色像是晕染开了,从耳朵开始,他的脸又红了几个度。他紧紧裹住衣服侧身背对,可那件里衣,真的是什么也没遮住,衣领已经滑下肩,他抬起右膝试图挡住必要的地方。是挡住了,可侧面的曲线和他有些娇羞的动作看起来……而且,他怎么能这么白。严宁赶紧挪开眼神,呆呆地看着长秋的上半身,丝毫忘了自己应该从他身上下来。长秋羞红的脸挤出了泪,见她不动,勉强低声挤出几个字:“阿宁……先、先起来好么……”可严宁感觉自己像是晕倒般,离他好看的脸越来越近。应该是右耳坠上那点红在梦里没见着,她想,现在竟然俯身想去吻它。长秋发觉严宁气息靠近,疯狂的心跳中下意识闭上了眼。可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哐”一声门推开了,下一刻秋深露重的寒气飘来。“师姐,长秋,你们没——”“……师、师妹,师妹!快走!”严宁感觉血液都停止流动了,原来上一回她趴在长秋身上不是梦,而且这次,她真的没想干什么。她在即将靠近长秋侧脸的瞬间,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落在了长秋背上。“阿宁?”长秋细细地喊了一声,严宁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他保持着僵硬的身体,也一动都不敢动,又轻轻唤了好几声,没有回应,这才转过头。严宁的身体紧贴着他裸露的肌肤,他热到出汗。而且……某些奇怪的反应在他身上第一次出现,大概是懂一些的,可……太难为情了,长秋想。终于,难为情的热度褪下,他将严宁抬起身,安安稳稳地放在床上躺平。施青栾说,她身体还很虚弱,惊醒昏迷很正常,可上次醒,要咬舌自尽,这次醒还要扇自己巴掌?
怎么看都不太正常……他又回想起刚才的寒风,方才赵念双和萧季业应该没看到什么,都被身上的严宁挡住了。可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应该没有吧?长秋天真的想,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下身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看他,依旧用双手捂住去找他的衣服。严宁又醒了,房间还是很昏暗,但和之前那间的房顶有些不一样。清醒的瞬间,她脑海里突然浮起雪白上的粉红,这让她的脸再度烧起来。她右手一动,发现手被什么制住了。微微抬头看去,脑海里景色的主人就俯在床边,这次穿好了一身浅白的衣裳。宽宽大大,像一朵盛开的白花。长秋像是坐在床旁过久,升起困意倒在床上休息,他的头靠在严宁身旁,发丝散在被褥上,脚还在地面搭着。严宁的右手被他抓握在胸前,看不清他的正脸,只觉得他这个体态一定很难受。她轻轻动了动手指,长秋立马惊醒坐直,一时间两人谁都不敢看谁。“嗯……阿宁,你又醒了。”“方才……”“……是昨晚。”严宁讶异抬起头,不曾想眨眼间一天就过去了。“阿宁,你已经昏迷快两个月了……”长秋见她迷茫,再度解释。她讶异的目光又转变为震惊,这才想起来最后的记忆。草海,蔚蓝的草海,是大海,浪花,狂风,骤雨。她想起来了,长秋最后代替着自己受着反噬,他们打算一同赴死,最后悬崖边她失去了意识,可现下竟然又活了过来!?而且长秋也恢复了身体,该做的竟然都完成了,严宁激动不已,刚想去牵他的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都醒了吗?快点出来准备吃饭,我要饿死了!”是施青栾懒散又不耐烦的声音。“阿宁,我们先出去吧。”严宁被长秋扶起身,见他跑来跑去,又是给她束发,又是给她找衣服,不禁问道:“我好像没有瘫痪吧?”“啊?阿宁别乱说……我只是……”他手里拿着衣服,进退两难。“你来,你来。”严宁抬起胳膊。长秋见状过来给她穿好了衣服,刚出门,又给她搭了件披风。“我没这么脆……弱。”严宁见着外面景色愣住。下雪了。她从夏末睡到了深秋,到现在为止,她完整地错过了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