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喜欢。”他说,目光落回严宁,“阿宁,你在笑。”长秋觉得很多突然都变了,不仅识海变了,严宁也变得爱笑,她眉间的皱纹似乎都被什么东西抚平了。“因为你好看。”严宁笑得更加开怀。“啊?”长秋脸瞬间红起来,抚着脸颊默默自语,“是吗?阿宁你都会开玩笑了……”“真的好看。”严宁再次强调。长秋十二或者二十,又或者二十四,竟然都如此可爱,禁不起撩拨。他们就这样看了一会,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及方才的事,和现下这幽暗逼仄的地牢,或者接下来未知的危险。“阿宁,能给我讲讲我不在时,都发生了什么吗?”“你回去我给你讲,听话。”“不,我不想回。”长秋坚定摇头,只因为有人陪,他已经不在怕黑了。“那好……”严宁忍痛侧过身,斜坐在地面,慢慢讲述他意识混乱之后的事。她没有讲那些不开心的,只说着可爱的赵念双,文绉绉的萧季业,为老不尊的施青栾,臭不要脸的李景元。讲完大部分,严宁说道:“长秋,你有朋友了,如果我们还活着的话,你可以见到他们。”“是我们,阿宁。”长秋刚说完,嘎吱一声,厚重的铁门抬起,这才知道此刻已经是白天,微弱的光线反射进来,牢内一片昏暗,可严宁不禁眯起眼睛。“师妹。”严江端着什么走了进来,他眉间竟然写着担忧。-------------------- 质问================================“师妹,喝点水吧。”严江端着案盘走近,上面搁着一只盛满水的陶碗。越过长秋时,他突然脚步一滞,似乎也能感应到地牢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严江蹲下身,把案盘放在灰黑的地上,举起陶碗,抵在严宁苍白紧闭的唇缝上,她却死活不开口。“师妹。”严江焦急唤她,“这是汤药,喝下去恢复得快。”严宁侧头避开陶碗,暗哑地说:“十五岁之后,你就不这样说了。”严江的语气,和小时候照顾自己说的一样,清淡平和,可自从十五岁那年,在严宁不记得是谁推她受辱的情况下,莫名疏离了自己,后来也一直保持距离。“师妹,你都想起来了,我……”严江端着碗,低下了头,表情略微愧疚但依旧在辩解,“那些男人……是师父让我——”“闭嘴!”严宁侧着头心慌喊道。
方才她不应提起这件事,长秋还在,而且他不记得这件事情,不想让自己那些污秽不堪的过去,让他产生一点同情。但又或许是……厌恶?严宁只敢用余光瞥向长秋略微透明的衣角。“他们只摸了你罢了,并没有——”“我让你闭嘴!”严宁抬起头吼道,干燥的唇扯出裂痕,眼白之上布满细密的血丝,随着她发力,铁链晃动发出轻微的响声。余光中,她看到长秋消失不见,回到了识海,随后她松开紧咬的牙,忍痛喘息。“她不喝,就灌下去,”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从牢外传来,脚步走近,“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吗!”是严天阔,她的师父。“是,师尊……”严江眉目一沉,抬手就掐住严宁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碗沿磕上她的牙,温热的水灌进口腔。严宁紧咬牙关,用力转头想去咬严江的手,严江被迫松开手,那陶碗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破裂声。严宁猛烈地咳嗽起来,满嘴都是苦涩的草药味。“严宁,天尊要留你一命,这可是天大的福分,你若死了,我们都不好交代。”严天阔立在一旁,阴寒说道。“我父母究竟怎么死的!?”严宁大声质问。严天阔眉眼阴鸷:“你还想起来什么?”“你说我没有灵根的……师父……”“叫我师尊!严宁!说过多少遍了!你那仙根早在来时命阁就被人夺去了!”严宁惨笑一声,说道:“我真的,真的把你们当父亲兄长。”“父亲兄长?”严天阔听毕,似乎听到了笑话,“愚蠢至极,你以为严江是自愿对你好的?还不是我的命令,现在看来,还不如让你没什么感情!”“什么意思?”严宁瞪着血红的眼,跪起身,又问向严江,“什么意思!?”严天阔像是找到了乐趣,低头打量严宁:“你真是过于天真了,严宁,邪术损心,你就是只是一把刀,但若你真无一丝感情,自然也没有活着的意愿,又怎会听话,说点谎话骗骗你,你就当真了?”严江刚想开口解释,但被严天阔怒视而退。严宁僵在原位,所以……从来没有人对自己好过,就连小时候唯一珍视的情感也是假的?只为了……为了让自己对世间抱有活下去的希望?是了,小时候的修炼如此痛苦,也只是想起严江在等她,才一次次坚持下去……“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是我!?”严宁抬头重复质问,声音越来越大,她不明白,谁都可以做刺客,做杀手,为什么一定是自己?“这你得问别人了!”严天阔在严宁的质问中走近,目光阴狠,突然抬手掐上她的脖子,愤怒问道:“但你杀了魔尊为何还活着?!你知不知道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天尊又为何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