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长秋喊住了萧季业。……严宁像是回到十五岁的梦魇中,在那间布满肮脏尸体的牢房,她躲在角落浑身是血,看向漆黑无比的牢外。可恰恰一道月光随着乌云散去,照在一人的脸颊上,和今天一样,他眉间有不忍,却又决绝,这个人的身影从开始就在那。原来师兄一直都在。她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牢房的,回想起只有心如死灰的迟滞钝痛,她把这段回忆深深隐藏,就像这些年杀过的人。如今连根带血挖出来,她想起了更多,师兄并不都是温柔的,每每看他,总有一瞬间眼神里凝着片刻寒意,随后立马收起。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严宁似乎可以睁眼了,或许是来到了地狱,但眼前却是长秋,真的一并把他拉来了么?“长秋……你不应该在这……”“阿宁在哪,我就在哪。”严宁定了定神看去周身,原来还在识海,或许是自己的潜意识要留在这,现在靠在长秋怀里,她应该起身离开,但犹豫了。“别怕,方才都是梦,你还有我。”最后四个字像一缕微风,扫除了心中积郁的尘埃。但酸涩委屈涌上心头,她极力忍耐着情绪,甚至还对他笑了笑,但眼底的泪花怎么也收不住。她逃避般地埋在长秋侧颈,不想让他看,先是哽咽,再是抽泣,最后便哭出了声。长秋第一次见她如此受伤,他像安慰小孩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阿宁乖,不哭了……”委屈只有在被安慰的时刻,才会流露出真实脆弱的模样。渐渐的,严宁止住了哭泣,从长秋的肩头回身,胡乱擦着脸颊,慌忙对他笑了笑。长秋唇角是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看见严宁眼睫上还有颗悬而未落的泪。耳坠的红珠垂落,他低头轻轻吻去那滴泪,像神明垂怜风雨中受伤的花。“长秋,是你救了我吗?“严宁怔然问道。长秋眼眸微微下垂,藏起低落的眼神:“之前,你的朋友来了。”严宁还沉浸在温柔的救赎中,神色却立马惊慌。朋友?他们说了什么?--------------------
询问================================严宁忙慌坐起身,也不管方才暧昧的姿势,忙打听刚才的事。不知道来的是谁,如果长秋知道自己只是个元神,而这里是他人识海的话……她试探问道:“你知道了什么?”“嗯……没、没有。”长秋侧开眼神,支支吾吾。他不对劲。不知道来人是赵念双还是萧季业,还是他们两个,严宁耐住性子,轻声问:“是谁来了?”“他说,他叫萧季业,就是来问你中的什么毒,你中的和慕成寒的毒一样。”长秋回道。严宁暗自琢磨,时命阁特有的毒药赤钩吻,竟然和慕成寒中的毒一样?那是十九年前的仙魔大战,时命阁竟然早就参与到两派斗争中了……她正在思索却又听到长秋开口:“对不起,阿宁,我知道却没办法救你,要不你还是让我出去……”出去?她惊醒般抬头看向长秋,他失落自责,侧开眼神不看她。“你要去哪?你们还说什么了?”严宁焦急问道,又凑近了些,追着长秋的眼睛看,可他又转回另外一侧。严宁心中惴惴不安,她已经在想怎么解释,怎么再哄哄他了,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等着他回话。他抬眸看向面前的严宁:“我问他,为什么我离不开这里,他说,这是你为了保护我,才不让我离开的。”严宁睁大的眼睛缩小了些。她想,萧季业果然还是稳重一些的,正打算放松时,长秋竟然红了眼睛。“要不,还是别给我疗伤了。”长秋抓过严宁的手紧握住,激动道,“外面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杀了那么多人!你还……杀了……杀了……”严宁一听,立马弹直身体,反抓回他的手,急忙问道:“萧季业他还说什么了?!”长秋被吓了一跳,转而有些尴尬地笑:“他说,是你杀了魔尊,之前……应该是我记忆有问题,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他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脑袋。严宁跌回一旁,长秋应该说的是他从慕成寒手里夺回意识自尽那次。还好没想起来最后是严宁杀的他。“阿宁,我以前是不是个坏人?”他低声问道。严宁白了他一眼,敷衍道:“你是好人,还是个傻子,你要是不恢复的话,就得一辈子待在这里。”她却觉得她才是那个坏人。“是不是我好了,你就不喜欢我了。”长秋认真问道。这一下,严宁哭笑不得,也不在意长秋什么情绪了,站起身大声喝道:“我何时说喜欢你了!”“他、他说你为了救我,都劫牢!打架!还被追杀!而且……”长秋也不甘站起,可情绪先由激动快速转变为不好意思,本来盯着严宁眼睛的目光又闪到她的唇上,连忙躲开。“你还……还亲过我。”长秋嗫喏道。严宁捂着额头恼羞成怒,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开始口不择言,胡说八道:“我……我那是看你好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