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微微点头,发间红耳坠轻轻摇摆。赵念双还没醒,严宁下楼准备寻些吃食,堂内没什么人,掌柜也不在,但后堂有些声响。“我们花这么多银子,就给我吃这个吗!”她走近就听到一个男修士抱怨,剩下一男一女开口附和,态度恶劣。“就是呀,谁吃这种东西!”那个女修士开口说话,语气骄纵嫌弃,“还有,怎么就没水了,这不是还有吗!我要洗澡呢!这里脏死了,什么奇珍异兽、天机良缘!什么都没有!”说着发泄般踢了水桶一脚,水花翻起打湿了一旁的地面。严宁越过背影看去,他们身前就是路上挑水的老伯,竟没想到是这里杂役,他还是昨日那身粗布衣裳,但此刻袖子挽起,站在灶台前。方才那女修士踢得就是他用扁担挑回的水桶。老伯开始解释,但几人依旧不满意,甚至脏言脏语把盘子上的食物打翻在地,几个刚做出的馒头带着热气滚在地上,平平无奇,看起来是没什么食欲,但好歹是能吃的热的食物。“如何吃不得。”严宁言语冰冷走近,捡起散落的馒头,拍掉尘土放回原处。这几人转身看来,眉头紧锁,上下打量眼神更是嫌弃。女修士穿着华丽,面容伶俐,但樱桃小嘴吐出的话甚是刺耳:“你谁啊!”“看她穿着都没见过,定是小门小派,怕是什么外门弟子吧,也敢在这撒野。”“不吃就滚。”严宁半拔出剑,寒光一出,立马收鞘。“什么意思——”“快走!仙云宗的人!”这刁蛮小姐被剩下两个同伴拽走了,看来出门在外,还是得有个响当当的名头。她拿起方才掉地上的馒头,拍了拍灰尘打算自己解决。“是你啊。”老伯见状平静说道,将她手里的馒头拿回,又取了些干净的,“这的水不能喝,勉强吃点吧。”严宁盯着他,觉得这老伯应该知道点什么,遂问道:“苍岩山的水,为什么是黑色的?”老伯抬眼一瞥,又忙碌起来,边说:“诅咒!说是千年前的诅咒,我也是小时候听家里人说的。”“诅咒?谁下的?”“不知道,传说这发生一场大战,应该是他们下的吧,姑娘,你还是走吧。”老伯说着转过身,继续和起了面。严宁坐在桌前,手上是那枚用来消除长秋记忆的竹叶。和一般叶子没什么不同,色泽依旧新鲜嫩绿,应当注入了灵力。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用,但她是不相信自己这幅德行会有人喜欢的,一切都是无聊的感激和。“啊?你真的要用吗?”愣神间,赵念双伸着懒腰下了床,看到严宁手里的叶片,“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你师父说这要怎么用?”“师父说化成灵力就行,你心里想消除的记忆就会……”“忘记就不会知道了。”严宁飞快回答,将竹叶化作灵力收起。赵念双见严宁眉间紧锁,不再多言:“我去看看师兄。”今日萧季业竟比以往睡的久,赵念双敲了好一会门才开,而且像是没睡好的模样,十分萎靡。他来到上房竟还打着哈欠,察觉后,又尴尬道歉:“不好意思,见笑了。”严宁简单讲述了晨间的经过以及那老伯的言语。“诅咒啊?如果是千年前的话,难道说的是天人大战?师兄你有听说过吗?”赵念双问道。“略有耳闻,但过于久远,只知道修仙之人为了抵抗天道,纷纷修习魔道,豢养魔兽,最终两败俱伤,震怒下,天道关闭。”萧季业平日就爱看书,思索片刻回道。“修仙之人,不都盼望能够飞身成仙的吗?”赵念双很讶异。“他们或是不愿放弃红尘,有什么都想要吧。”严宁恍然回答,接着说,“我先去苍岩山探探,你们就在客栈待着。”赵念双急忙按下:“不行呀师姐,这几日苍岩山的雷电非常强势,得等到晚上才会弱一些,所以住了很多人,师父给了我们避雷珠,待晚上一起去。”“这些人也是来找梦殊草的么?”萧季业解释道:“应该不是,梦殊草能重聚魂魄,也能静心清明,使修为大幅提升,但是世间没见过几株,没多少人知道。”梦殊草一掌高,多在岩壁缝隙中生长。形似野草,色如墨,但夜晚在灵力冲撞下,如冰晶般散发光芒。看来又得在夜晚行动了,但严宁打算先去探探这苍岩山的雷电有多强力,竟可以阻挡这么多修士。虽说客栈说是在山脚下,但其实距苍岩山尚有二十里,此时正是上午,灰尘弥漫,光线早已阻拦在高空之上,只能依稀见着十丈远。严宁此刻到达了真正的山脚下,苍岩山山如其名,岩体裸露,水土不存,除了石缝中偷生一些细小的植物,异常荒凉,越靠近狂风越强。她在这狂风中行走,细碎尘土不断冲刷面庞和身躯。随着前行,似乎有一股强大的灵压压迫,严宁使出灵力对抗,风声中夹杂着阵阵雷鸣,远处尘雾里能看见几道强烈的闪电。再行进一段距离,雷电已经快击落在身上了,她在身周形成了一个防护结界。可每踏出一步,压迫感挤压胸膛,让她难以呼吸,若动用灵力强行上山,等到了都耗尽了,还不知山顶有什么危险。